問暖無微不至。可再多關懷到底不是親生母親,自幼見得杞仲、杞晗承歡於蕭貴妃膝下,那般歆羨,那般悵惘,又何嘗有人知道。
母子二人間最親密的一回相見,也不過是唐喬手把手地教了六歲的杞昭寫過一帖《長相思》。
花覃覃,雨覃覃,怯作琴絲幾未諳。周郎殢曲間。
朝憑闌,暮憑闌,千里徵鞍誰與彈?相思又一年。
唐喬的字跡飄逸大氣,若峰嶺險絕,極見功力。莫說尋常女子及不上,便是宮中那些以書法見長的學儒與之相較,也得相形見拙。
宮裡一度流傳,喬夫人入宮前曾與另一男子締結過“白首之約”。那些或是“琴瑟和鳴”的風流韻事,或是“狐綏鴇合”的齷言齪語,都讓成年後的杞昭覺得屈辱不已。他漸漸明白了這首名為《凰求鳳》的《長相思》正是母親唐喬所作,而詞中這個“芳心初萌,故意彈錯琴音來引得周郎回眸”的“小喬”也是暗指她本人。
可這個“周郎”似乎如何也不可能是他的父皇。
那麼,又會是誰?
花饒水清,烏啼蟄鳴,月色漫朱樓。不時有琴音和著歌聲透窗而出,唱曲之人的嗓音清潤且悠長,繞樑而不絕。
一青衣束髮的年輕男子端坐木案之前,一架古琴置於其上。觀其樣貌,絕非外人所傳的“妖冶媚惑”,反倒清而有骨秀而不俗,言談舉措也不如一般伶人那般搔首弄姿拿腔拿調,分明就是個乾脆爽落的男兒郎。素指輕挑琴絲,似打趣道:“今日我便又聽得人說,‘也不知這唐嶠的容色何等妖冶傾城,竟惹得獨居多年的首輔大人不惜世人偏見,將他納入了府中。’”
“溫某仰慕先生仙名已久,故而請來一見。”溫商堯輕咳一聲,毫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