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份上,兩幫人馬劍拔弩張,眼看就要揮刀相向打起來了。
一溜小馬慢悠悠慢悠悠從隊伍最後面走了過來,馬背上烏龍正抱著馬脖子睡的正酣。
“馮惜!”馬鏢頭看到這幅光景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一聲叫住繼續往前遛馬的二當家。
烏龍一個機靈就醒了,還沒鬧明白髮生什麼事了,就看到四周都是些拿著大刀的陌生莽漢,烏龍心頭一跳,遭劫了!
但是烏龍畢竟是烏龍,就算失憶了,那也還是當年與皇帝同個老師學習治國治軍的神農莊掌茶藝師。
翻身下馬,因為剛睡醒還有點迷糊,腳下踉蹌了一下,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他身上,那些個山匪都有上前扶他一把的衝動,“山匪兄,有禮。”烏龍站定,走到馬鏢頭身邊。
那山匪大漢上下打量烏龍,束髮微亂,武服半敞,下垂的眉眼帶著絲絲慵懶,露出的鎖骨白皙而單薄。一個小小鏢局裡居然還有這樣姿容不凡的鏢師不成?
“大夏天的大家不要打打殺殺的嘛,這位山匪兄,大家都是出來混口飯吃,我們這真沒什麼值錢的貨,也就走個量。”夢想與現實總是有著本質的區別,烏龍一開口,聲音圓潤,低聲下氣全沒了剛才的風雅之姿。說著還特狗腿的走到那大漢身邊,做了個請的姿勢,將他引到第一輛貨車邊,做了個開箱的動作。
那山匪會意,讓手下將網扯了,開啟貨車。
“您看,我們這次就走些書冊竹簡,都是些讀書人的寒酸貨,拿來當柴燒都燒不開一壺水的。”烏龍抬手,緩緩將防水防火驅潮去溼的包裹一層層開啟,從貨物中抽出一本藍皮線裝古書,書角有些捲起,書頁微微泛黃,他拿在手中隨意翻閱,是一本古志,上面寫著北山的熊鹿肋生雙翼,能懂人語。
山匪就這麼直愣愣站在烏龍身邊,高大的身軀正好為烏龍當去灼人的陽光,全場所有的人聲都似乎瞬間消弭了,似乎兩隊人馬並沒有兵刃相向,似乎這密林中就只有眼前之人手執一本薄書,清風帶著暑氣穿堂而過,嘩啦啦吹響了烏龍手中的書和耳邊的發。山匪大漢有些看直了,不知不覺伸手想去觸控眼前的人。
馬鏢頭站在遠處,身邊站著那山羊鬍的中年人,目光跟著烏龍的身影,看著他輕挪步緩提手,在這一觸即發的當口,居然被一本書引去了注意,在眾目睽睽之下看的發起呆了。馬鏢頭見那山匪的手伸向烏龍,心中就是一怒,一步就要上前去阻。
那邊烏龍看到一隻手向自己伸來,瞬間回了神,順勢將手中之書放在那大漢寬大手掌中,“山匪兄也想看看?不過一些神鬼妖怪的無稽之談。”他抬起臉,看著身邊的大漢,嘴角微笑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攻擊性,“那些車裡也都是些雜書,山匪兄要一一過目麼?”說著就向後面的車架走去。
山匪大漢將手中書卷往地上一扔,一步踏到烏龍身邊,拉住他被劍袖束住的手腕,山匪心中想著,這手腕子怎麼加了束袖還能這麼細,口中卻是張狂的很,“這位小兄弟,我看不必了,我們都是粗人,也懶得去看那一本本勞什子的破書,但兄弟們下山一次不容易,總要討些好處。”
烏龍手腕被別人扣著也不惱火,想了想道,“我們鏢隊身上盤纏雖不多,也有些米糧,”說著用另一隻手探入衣內,拿出個錢袋,“夥計們沒什麼錢財,我這裡倒是有一些,山匪兄若不嫌棄便拿去換點水酒。”
從馬鏢頭的方向看去,只見到烏龍被扣住命門,離那山匪大漢極近,消瘦的身體似乎要被擁入懷裡一般,拳頭又緊了緊。但他畢竟是鏢頭,不能意氣用事,他武藝高強不代表鏢隊的夥計們都武藝高強,真要打起來,總是會有傷亡,若能躲過此節應是再好不過,但馬鏢頭又咽不下這口氣,不知是因為烏龍這般委曲求全丟了江湖人的臉,還是其他不知名的原因。
“哈哈哈哈,”震耳笑聲驟然響起,那山匪未去接烏龍遞過來的錢袋,另一隻手卻扣住烏龍下巴,烏龍不比馬鏢頭的個頭,被提著踮起腳尖,“看在小兄弟你這麼知情知趣,我們就不撈這一攤了,不過麼,這水酒還要請小兄弟賞面,去我們山寨裡一同享用啊。”
烏龍透過大漢的身體,看到馬鏢頭惡狠狠盯住這大漢,像是下一刻就要衝上來拼命,烏龍掙脫大漢的手掌,朝馬鏢頭搖搖手,示意他快些帶著鏢隊離開,省的這山匪反悔了。一邊老鏢師也拉著鏢頭衣襬,輕聲勸告馬鏢頭以大局為重。
“這有何不可,還請山匪兄帶路。”
TBC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喝到了特別好喝的肉桂,大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