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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南疊楓掙出手來,搖頭道:“不要渡,會更亂……我自己調一下息就好了……”說著搭住汪雲崇伸過來的手緩緩站起來,坐到一邊的石凳上,打坐調息。

汪雲崇經方才一曲,真氣亦損耗巨大,也盤腿運氣起來,這才發現胸中亦是堵著一團逆氣,兀自回攏不得。

及至兩人都將勁力化歸氣海時,已是子時了。

汪雲崇傷得較南疊楓而言更輕,睜開眼來,看著身邊仍在閉目運氣的南疊楓,陷入深思。

自當日在慕容笛的畫舫上自己莫名地哼出那段調子時,就已經有種道不明的感覺,今日意興奏來,也不過是隨意試試罷了,卻未想兩人都不自制地將勁氣融在曲中,更未想兩人融在曲中之後被擴大增壯的勁力,竟是相剋的。

明明是師父在自己幼時隨手教授的曲調,明明是用來修性養氣的音律,為何一旦接上那支鬱郁如泣的簫曲,就變得如此悲愴慘烈?為何本是乘興而奏的琴音,會觸發那積在四肢的力量,而且不盡不休?

南疊楓緩緩開啟眼,終於歸順的逆氣鬆弛下來,他輕吐出一口氣。

月至中天,圓亮皎邃的月光傾瀉下來,映著對視無話的兩人。

自對方的眸中探出同樣難解的神色,各自唇間掠起一絲苦笑來。

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原想遠離塵囂淡漠過往,只想滿心滿腦地惦記眼前這人,卻不曾想,這終究是逃不過的劫數,那些究不清剪不斷的因果,終是滲了進來。

“是你師父授給你的?”南疊楓偏開視線,開口道。

“是。”

“你覺得……是麼……?”南疊楓轉回視線。

汪雲崇點了一下頭,只一下,可是俊目輕闔,堅信而篤定。

是什麼?是同一首曲子的上下部!陵鶴子和寧添南居然各自握有這麼一部淒厲悲鬱曲調的兩部!而且是可以催發內力形成相剋氣息的上下部!

這是一部怎樣的曲子?為什麼陵鶴子會有,為什麼寧添南會有,為什麼他們從未告訴過自己的弟子,這部曲子會有朝一日生出如此效用?

自以為最親近的師父,其實也如那揮衣袖就走的“六月雪”寧添南一樣,生生死死都是個謎。

南疊楓沉沉嘆出一口氣,目光追隨著掠過皎月的浮雲,道:“可我現在不想去想……”

汪雲崇從石凳上站起來,走到南疊楓面前,伸手將他圈進懷裡,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著他的背,已經轉到嘴邊的話換了三四回,最終低不可聞地淺淺一嘆,道:“不想就不想,回去睡吧。”

次日清晨,承著昨夜如水月色和朗朗夜空,早間天氣竟是出奇的好。

汪雲崇略略睜開雙眼,感覺到窗外射入的陽光在清晨竟也如此耀眼,有些不適應地將眼睛眯了起來。

下意識地伸手在身邊一摟,卻抓了個空,汪雲崇陡然一凜,睜眼跳了起來。

坐在窗邊的南疊楓被他這麼一個彈起來的動作嚇了一大跳。

“做噩夢了?”南疊楓走過去,伸手扶上他的額頭。

右手被摘下來,握在掌中,帶著方剛醒來的悶悶聲音道:“沒事。怎麼起這麼早?”

南疊楓展顏微笑,手上一個加力將汪雲崇拉起來,道:“天氣這麼好,跟我去看茶田吧。”

臨近萌春茶的月份,滿山齊坡的茶樹蔥蔥郁郁,青色的茶叢映著一絲雲也無的藍天,綿延向黃花滿地的峽谷,盎然有如仙境。

茶叢中有三四個老農正在修枝剪葉,此處山高坡陡,開春之後修剪枝苗可抗凍防寒,在這功夫上決不可馬虎。

南疊楓與幾個老農打了聲招呼,便自顧自地繫上頭巾紮好袍子下襬,一邊散目去眺遠處的茶株。幾個老農見了南疊楓,知道今日的活又少了許多,當下動作也輕快了起來。

遞給汪雲崇一把小鋤,道:“只可鋤冒頭的雜草,可別把我的茶苗給拔了。”盯著他看了半晌,最終還是放心不過,嘆道:“算了,你跟著我吧。”

汪雲崇看他寶貝茶田的樣子,暗自好笑,便也不多辯駁,由著他牽著步入茶田。

近三月的天氣,南方本是雨水連綿的,這日的天氣卻晴得萬里無雲,此處山坡又高又陡,正中的峽谷下開滿了各色野花,暖風一搖,端得是令人心馳神漾。

南疊楓顧起茶田來是一絲不苟,長出的雜草,只要是冒出頭來的,沒有一顆能逃過被連根剷掉的命運。汪雲崇跟在他後面,本是想幫一把手的,但被南疊楓嫌他笨手笨腳,還說那茶株根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