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接任莊主人選的別院——慕蓮院外,四面環著數十位莊內一等高手,個個神情肅穆,不敢有一絲恍惚。
展庭輕手閉緊主屋偏廳的雕花木門退了出來,清茶已換過五輪。
南疊楓放下茶盞,精緻的眉心擰了起來,道:“揚心,你太胡鬧了。”
水揚心一對漂亮的柳眉也挑了起來,道:“當時情況緊急,哪裡容得了多想?”
“你既然發覺陽靈教動手暗號,為何不通知十二衛?”南疊楓道,“這樣莽撞地害得全天下到處找皇上,成什麼樣子?”
“依那暗記來看,陽靈教此番來的人位分極高,沒有汪雲崇的十二衛根本不是此人對手,”水揚心道,“況且,十二衛若有動作,陽靈教在暗一旦察覺必會再生變故,那時更是提防不及。”
“十二衛不是對手,你就是對手了?”
“我……”
“南莊主,”雲端獨坐上首,半天不語。聽得南疊楓與水揚心爭到此處,終是開了口,道,“這些決定都是朕的主意,不怨揚心。”
南疊楓深吸一口氣,目光轉向雲端。
水揚心膽子再大,沒有云端的授意又哪裡會做出這等偷天換日的事來?南疊楓礙著百川山莊莊主身份,到底不便直截質問當今皇上,心中卻早有計較,只等雲端自己發話,便待他如何解釋。
“南莊主是明白人,朕也便不繞那些個圈子了。”雲端靠上背後的軟墊,漫散的意態之中不減半分天子威儀,道,“雲肅早有篡權之心,但缺時機而已。如今朕身邊能者盡去,雲肅借勢連夥陽靈教,想趁著御囿圍獵把朕給解決了,朕就順水推舟給他這麼個機會,讓他反給天下人看。”
南疊楓微微一怔,道:“皇上是故意的?”
雲端微一搖頭,道:“也不算是。”
“呵。”南疊楓只覺這長榮帝的惡劣性子直與汪雲崇無二,好一齣“反給天下人看”,逞這一時意氣,再要如何收場?
“如今祺王已經騎虎難下,隨時可能說反就反,敢問皇上有何回京應對之策?”
雲端聞言倒是愕了片刻,隨即極是奇怪地看了南疊楓一眼,道:“南莊主莫非還不知道麼?”
“什麼事?”南疊楓挑起一邊眉尾,問道。
“楓,你趕在路上可能尚未得到訊息,”水揚心接話道,“雲肅已經反了,太后被他挾在宮中,汪雲崇也被他調令羽箭禁軍追截,在回衛督府的半路上被射成重傷,押在水牢。”
南疊楓胸中一震,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楓?”水揚心覺出不對,緊眉道:“怎麼了?”
強抑下心中洶湧而起的不安,南疊楓微微搖了一下頭。
下了芙蓉峰之後,南疊楓與汪雲崇便即分道而行各自而去。其後南疊楓並未直接返回百川山莊,而是折去了玉華山見莫潤升。
需知黎岱淵雖已身死,但他統領陽靈教二十餘年,根基頗厚,加之暗主未現,慕容笛雖得教主之權卻仍然勢孤,而南疊楓已是百川山莊莊主身份,江湖之中幾許交傳,得知莫潤升是其舅父一事並不困難,如此情境之下,南疊楓怎敢將莫潤升一人留在玉華山?
但是,一來莫潤升生意做得極大,絕非一時片刻說走就走的;二來莫潤升對南疊楓撂下好端端的家業不顧,去做百川山莊莊主一事本來就一萬個不肯同,饒是南疊楓留在莫府好言苦心地勸了兩天,莫潤升這才勉強答應將手中生意交代一下,再行帶上親信到百川山莊暫居一陣。
如此耽擱了兩日才回到山莊,未料祺王竟是說反就反,而汪雲崇……
每一寸的肌膚上,親密碰觸的溫度都還未消退,只短短不到三日時間,卻竟是生死不卜。
懸空的右手指尖不自覺地微顫,南疊楓不動聲色地握緊雙手,抬眼道:“皇上可記得,當日在御囿伏襲的,有幾個人?”
“三人。”雲端端起茶盞淺抿一口,道。
“只有三人?!”
“三個都是一等高手,我也招架不了。”水揚心頓了一下,抬頭看向南疊楓,道,“楓,上劍門和陽靈教不清白。”
“的確不清白,”南疊楓道,“殷秀戊竟然識得慕容笛在荊州江面裡放的藥,足見與陽靈教牽連不小……”
“我既然已從他武功路數中看出上劍門痕跡,”水揚心搖了搖頭,打斷他道:“楓,你以為我為什麼招架不住?”
南疊楓心中一凜,上劍門雖為當世第一大劍派,但水揚心的武功與自己幾乎無差,能讓水揚心如此乾脆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