載天島的鮫人珠、月牙湖的流沙燈、天心宮的千年人參、顏家的翡翠屏風、洛陽花家的七色牡丹……
“長安清寧樓的良言一句…宿命冤孽織血痕,為他人作嫁衣裳……?”禮官聲音顫抖,滿座皆驚:清寧樓連這個也要攙和?蘇家家主,怎麼會邀請清寧樓的人?
長安,清寧樓。青衫蕭寒,白裙寂寥,水青寒淺笑,“怎麼?大禍臨頭了,還不知道嗎紅事變白事……”
江南,蘇家,新人登堂。
“卿非吾所愛,何以逼婚至此,誤爾終身。”喜堂上,新郎如是說,紅衣如火,聲音決絕。
顫抖的素手掀開頭上的紅巾,鳳冠霞帔,絕色嬌媚的新娘含淚叱問,“你為他,真不惜逆天!”
錦繡喜堂,金碧輝煌,一雙新人,反目成仇。新郎解開身上的紅花擲地而去,新娘摘掉頭上的鳳冠拔劍而起。喜堂變戰場,血染紅了紅燭,浸透了紅聯,燭淚落盡凝成灰,一切歸於平靜。
庭中身受劍傷的女子楚楚可憐,她面前,是緊緊相擁的兩個男子,宛若久別的戀人。四周,是袖手旁觀,隔岸觀火的道喜之人——他們來的目的,本就是做看客。
“忘憂,原諒我現在才來。”風塵僕僕而來的竟是本該在千里之外執行任務的洛晨涼。
“曾以此心待君心,你不來,我也會去的。”本應該是別人的新郎的蘇忘憂,依偎在那個少年的胸前,兩人低語,訴說衷情,根本沒將在場的人放在眼裡。兩人相擁而吻,這場深知不受人祝福的不倫之戀以最不願意的方式公諸於眾了:他們雖為男子,相戀相愛。
蘇家,亂了,江湖,亂了。江南雙驕,沒了。
此時的他們又一次躲過了追殺,難得的平靜讓二人再也不想醒來。一個月前的事歷歷在目:一個搶婚,一個逃婚。蘇家主母被洛晨涼失手刺傷,後又聽到蘇沁心羞憤自盡的訊息,蘇家家主卻沒派人前來追殺。江湖的正義人士自發的組成聯盟,追殺二人武林盟主也調兵遣將,圍追堵截。
蘇忘憂和洛晨涼十六成名,忘憂以一套醉笑雲端驚豔江湖,華美的步法,絢麗的招式,配上英俊的容貌,成了武林新一代的偶像翹楚。晨涼以“煙雨驚夢”這一曲簫劍,令人沉醉,耽於美夢中。兩個清俊英武的少年,高妙的武學修為。一時間傳為奇談。
“幾乎趕上那個人了呢。”每個人都這樣說著。
“若能與君相伴……。”每個少女都憧憬著。
正因如此,倒在他們腳下的人數不勝數——這些為了那兩本絕學的人終究是鳥為食亡。芳心碎裂的少女也不計其數——這些為了盲目的愛情的人終究是心碎成灰。血,流過了夏秋,血跡一直蔓延到江陵。近十個月的逃亡之旅,讓兩人都疲憊不堪,入冬後,這邊的冬天,分外的冷。晨涼擁著忘憂裹在棉被裡,一起坐看雪落蒼茫。窗外紛揚的雪,掩蓋了醜惡,寂寞了繁華。但此時此刻,與你相伴,紅顏轉瞬老去,此生,又有何憾。
☆、八、碎雪江心
那次回到江南,已是初春,江南的冬天特別冷,春日遲遲,雨雪飄飄。正月二十,是蘇老爺的生辰。忘憂,不得不回來。儘管,一年前的婚,蘇老爺對他說過這一去就永遠別回來。但是,忘憂又豈是知恩不報之徒。現在,已經沒人追殺他們了,沒有人,可以殺了他們。江南雙驕只會在殺戮中重生,不會再殺戮中滅亡,否則,又怎麼會被封為江南的雙驕呢。
蘇州城外沒有行人,樹後的石橋。橋下,鏡水成冰,橋上,倚欄相靠。簫音如夢,醉了這江南春雪。夜,淒冷。兩人出來準備進城。十二個女子輕盈的落在他們四周。輕紗曼妙,白綾似虹。想不到,平靜了三個月居然還有人不死心。來的少女招招奪命,容情不下手,下手不容情。過上百招後,晨涼雙手持簫,冷冷的看著前方的少女。忘憂拔劍而起,落在軒涼身側,與之並肩而戰。
她們只見竹簫斷為兩節,中間一絲銀光,印在晨涼散在胸前墨一般的烏髮上,分外刺眼。眼睛彷彿被灼傷了一般。再次睜眼,已經沒有力量了——那隻簫裡面,竟然是一柄細若髮絲的劍,在她們出神的剎那,銀光照雪,扼殺眼前的一切。
“銀絲劍”死去的少女說出最後一句話。
晨涼不再看背後覆雪的十二名少女,若非必要,他也不會動用銀絲劍。銀絲劍是決然師太臨死前送給他的,通體雪白,是古劍九霄的劍脊,被另一柄劍削下來的,被放在一根竹簫裡,竹簫既是武器也是劍鞘。此劍又叫相思劍,一寸相思千萬殺。然而這幫女子的武功著實奇怪,好像,專門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