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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手臂上掐出一個杯口大的瘀青來。藏豫跑回來跟藏殷說的時候眼睛裡的淚水一直在打轉,始終沒落下來,但那樣子卻比掉眼淚更讓人揪心。藏殷當時沒什麼特別反應,給他上了活血化淤的藥膏之後抱在懷裡摟摟親親地哄了一會兒就放他出去玩了。

一切如常。可幾天後,十一皇子的手卻斷了。

太醫也不知道十一皇子具體是怎麼摔的,只知道他右前臂的骨頭完全摔斷了,斷成三截,要綁半年的竹條。

皇帝一心繫在體弱多病的睿親王身上,對這件事當然無意深究。

從此以後,十一皇子只要看見藏豫,一律繞道而行。

藏殷覺得,愛,本身就是一種資本。有被愛的感覺,才能有安全感,才會有自信。所以他要用很多愛來灌注藏豫的成長,用自己的手段和力量為藏豫在汙穢的宮廷裡劃出一方聖土。他要藏豫快快樂樂地長大。

當然,面對藏豫越來越淘氣的性格,藏殷也不是不會頭疼。

有一次藏豫在他的書房裡和一個小太監玩鬧的時候不慎撞到置物架,把他一直珍藏的一塊硯臺摔碎了。他從太學院回來後就看見藏豫小臉蒼白地坐在迴廊的長凳上,烏亮的大眼裡水光波動,全是忍著沒掉下來的淚水,嚇得他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走上去一問,藏豫才帶著哭腔小聲說:

“皇兄,我不小心把你那個白色的硯臺打碎了。對不起。”

那是一塊白玉刻成的硯臺,潤墨奇佳,藏殷平時都捨不得用,一直收在架子上,偶爾煉字時才會拿出來。

能讓藏殷喜歡的東西屈指可數,那塊白玉硯臺卻是其中一件。

如果硯臺是別人打碎的,他可能會大發雷霆。但是他喜歡這個全心全意依賴信任他的孩子勝過世上所有的一切。所以既然是藏豫打碎的,那就只是個硯臺而已。

藏殷展開一抹溫和的微笑,道:“沒關係。以後小豫送皇兄一個新的就好了。”

沒聽到預想中的苛責和生氣,藏豫的小臉卻更垮了。他抬頭盯著藏殷熟悉的笑顏,眼中依舊有淚水打轉,卻帶著一抹倔強。他朝藏殷伸出短短的小胳膊,嗚咽:“皇兄,抱抱。”

藏殷有些哭笑不得。聽那口氣,哪像是在撒嬌?簡直就是挑釁威脅,頗有不抱就殺人的氣勢。

結果藏殷剛把他抱進懷裡,小孩就‘哇’的一聲哭開了,宣洩著積壓了一天的緊張忐忑。藏殷一邊拍著他的背安慰,一邊無奈地想,明明是他的硯臺碎了,那個打碎了他硯臺的人反而在他懷裡哭得可憐,偏偏自己還心疼得要命。真是,什麼世道……

盼(8)

“……殷公子?”

藏殷應了一聲,無聲無息地合上紙窗。

“老實躺著。你以為就你那身子有多少血讓你吐?”藏殷面無表情地制止了他想要坐起來的動作,自己泰然自若地在床尾坐下。

清彥癟了癟嘴,重新蓋好被子。

“殷公子怎麼知道的?”

“聽蓮太醫說的。”藏殷輕描淡寫地回答。

“哦。”清彥小聲嘟囔。

“不打算說麼?為什麼吐血?”藏殷不緊不慢,悠哉地靠著床板。這是他一個多月以來,最放鬆的時候。

“……沒什麼。”清彥別過臉。

藏殷抿了抿唇,顯然也沒什麼耐性去探究。“你皇叔不在,自己多注意點兒,省得他擔心。”

本來因為藏殷的突訪而被遺忘的難過又被這一句話完完整整地勾了起來。清彥死咬住嘴唇,用藏殷從來沒聽過的慍怒嘶吼:

“為什麼要這麼說?為什麼要騙我?皇叔明明已經……”一聲哽咽被他卡在喉嚨裡。“……已經不在了……為什麼都要騙我?為什麼你們都要這樣?”

藏殷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調侃道:“我說呢,就清奕那小子把你寶貝的,怎麼可能讓你吐血。”

清彥嗚咽了一聲,抿緊了唇,滿臉的羞憤。

“就為了這事也值得如此?”對於他的反應不予理會,藏殷自顧自地說。

清彥咬了咬牙,別過臉輕聲道:“彥兒以前覺得,即便身體殘廢,即便是瞎子,卻依舊能得到皇叔的疼愛,今生就已經滿足。”

藏殷的眉頭攥起來,不語。

“被至親的人欺騙,不被信任,甚至不被接納。彥兒什麼都做不到,但也想起碼被給與分擔悲傷的機會。彥兒以為這種感覺就算別人不懂,紫宸公子也會懂……”

“為何?”藏殷的語氣有些輕蔑。那是他從未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