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你,天下第一大情種。”
遊晟攬腰回敬道:“世上第一負心人。”
夜無影搪開他的手,哂道:“你就是得了十分便宜,還覺得自己吃虧。”
遊晟苦惱道:“可我見著你,才發覺甚麼都是虛的。這世上人,千般美萬般好,都抵不上你衝我一笑。你就算刺我一句,也比其他人千百句情話動聽。我這一輩子,到遇上你,就算栽了。你還不帶負責的。”
夜無影道:“好好說話,別撒嬌。”
遊晟心情激盪,只覺心緒惆悵如鯁在喉,柔聲道:“我的陵墓修好了,隨我住罷。”
夜無影沒說話。遊晟伸手擎了他的髮梢把玩。夜無影的束髮總是扎得很高,一絲不苟,很驕傲的樣子。遊晟見了,總是忍不住要拽一拽,扯一扯。
作者有話要說:抽得緊。。。。更得遲。。。。。。。。。。= =久等
善始善終
接下來幾日,遊麟蝸居玉膏樓,向溫柔親切的玉膏樓主謝春風習了易容之術,跟著天然面癱的少幫主夜斂塵上躥下跳拋刀子扔暗器,又聽衣冠禽獸的副幫主白玉璋講解唐門佈局。
遊麟在宮中沒甚朋友,到了夜隱幫,卻收斂乖張性子,和眾人意氣相投,打成一片,連帶著夜斂塵也開朗了不少,兩人忙中偷閒目光相交,彼此都有了難以名狀的歸宿感。兩人結為餘桃之好,無畏無懼,得到父輩認可,倒也羨煞了旁人。而其中要有怎樣的勇氣和決心,須歷經何種挫折,只有他倆心知肚明。
遊麟悟了,人麼,都是逼出來的。逼到懸崖邊,堅持著不掉下去,也就會當凌絕頂了。他想和夜斂塵在一起,只要他堅持和夜斂塵在一起,矢志不移死纏爛打,不就在一起了,也不是啥難事兒。往後怎樣,見招拆招罷。
調戲完夜家父子的遊晟,則在定林寺半山腰的王荊公故宅裡,與九皇子游離秘密會晤。
遊離在江南做了很多事。彼時天下大小官衙的幕僚,皆出自紹興八縣,互有來往,實際上全權掌控官僚政柄,自詡為‘師爺幫’。在不倫不類的師爺幫苗頭初露之際,小九便高瞻遠矚,與此幫交好。他出身微賤,眼光比別的皇子獨到,覺得拉攏同樣地位卑賤卻辦實事的師爺幫,比拉攏朝中大臣有用得多,便宜得多。
此番南下,在修繕河工行走各地的同時,遊離幾次擺脫金陵王世子的監視,暗中透過師爺幫裙帶人脈,查清了江南無中生有的賦稅,皆海納百川歸於金陵。知此地必有蹊蹺,有意摸清底細激濁揚清。期間又物色了不少不得志又有才幹的地方官員留為己用。只待時機成熟整頓吏治。
孰料遊麟一出現,就將遊離快弄明白的事又攪亂了。要說事亂,不如說心亂。他這失蹤專業戶三哥,要麼別出現,要麼別消失。這樣一消失,他不但要和江南那股未知勢力周旋,還得分神收拾泉城爛攤子、暗訪遊麟下落、對付四煞神教。好在泉城知府的師爺和杜巽一的幕僚中,皆有師爺幫埋下的暗樁倖存,弄清泉城之亂的前因後果並非難事。
待到父皇微服私訪到金陵,他心裡有底,面上依然是毫無波折,眼中靜水流深。
遊晟打量著遊離:“你很好,遊麟遊琴一出事,你便請旨來江南。知道的事不少啊。”
遊離又開始眼觀鼻鼻觀心入定,既不裝糊塗,也不充明白。
遊晟瞧著他,笑了:“看來,你知道誰要殺遊麟,也知道遊琴怎麼死的。”
遊離聞話掀袍而跪,依舊默不作聲。有些話,父皇可以問,他卻不能答。
“起來罷。你不但知道這些,只怕是連朕的心意都揣摩準了。這才請纓江南不是。”
遊離起身,不卑不亢道:“父皇心懷烝民,兒臣為朝廷辦事。用心一處,不遑妄度。”
遊晟慈愛地替他拍了拍膝上泥土,嘆息道:“用心一處,朕有九個兒子,精明的忙著爾虞我詐,不成器的忙著享樂自保,也只有你與朕用心一處。今兒沒別人,咱們父子說說體己話,無論說了甚,朕都算你無罪。這些話事關重大,權當朕考你,答錯也無妨——泉城之亂,遊麟是罪魁禍首,想必你也知道了。你說朕該如何治他的罪?”
遊離沉默片刻,如數家珍道:“泉城之失,乃幾位皇子及其背後勢力與直隸總督之鬥。父皇將計就計,奪去明威將軍秦子驁兵權,除卻二哥五哥背後勢力,平定四煞神教在龍山鎮聚集的烏合之眾,又收回杜巽一私囤兵馬,編入禁軍。此後著人安撫災民,聖眷甚厚。損失固然慘重,卻保得山東長治久安。此中三哥亦有苦勞,兒臣設身處地,未必及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