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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有手背麻筋:“善哉,外家功夫尚在。”

“你就這麼對引薦你進宮說法的人,”吳須有嘆口氣,“可惜了這些年易筋經造詣。”

釋穢點頭:“天尊不收太祖皇帝為徒,我這一世易筋經也不會丟。”

“這是應劫。其實你不替轉世的湖隱療傷,夜斂塵也會善待他。”

“易筋經本是他的造化。千年寫成,四百年造經閣。跟著夜施主勘破益州古剎密道,我才明白,比起我這個看守,他倆因緣更久。手筋腳筋盡斷,能靠我為他儲存下來的易筋經來救,也算物歸其主,物盡其用,圓滿歡喜。”

“其實你只晚一步,記得彼世夜斂塵是皇帝,將他從金陵攆走,才有你追去斷臂立雪。他輪迴的次數遠過於你。為等候出關的夜斂塵,餓死益州,傳下那本讓諸宗崩潰的偽經的乞丐,也是他。怨侶斬不斷理還亂,磨合終成正果。”

釋穢苦笑:“洩露天機,當心雷公。”

“冬雷陣陣,必有冤情。”吳須有搭住他的肩膀,“道家有很多功夫……”

倏忽狂風捲起密雪,遮蓋不知所云的兩人,朱紱僧袍齊齊揚展,繼而淡出消隱。

恢復生龍活虎的遊麟閒不住,裝病弱不乏趣味,但偶爾也該換換氣,趁夜去尋尋遊聿荒蕪的墳冢,暗歎治國持家的老九是個極摳門的小氣鬼。沒甚麼比打仗更耗錢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誰知道遊離這般堅持,是想力挽啥東西,聖意難測啊。

後來蕭索的墳冢也看膩了。遊麟故態重萌頻繁地往御花園晃盪。雪融了,枯枝綻出新碧,蓮池的水由深黑變成墨綠,繼而綠意盎然生機勃勃,蜻蜓和鯉魚隔著蓮葉相映成趣,而四足水黽都是輕功高手,劃出細微波痕。投下照影的亭簷,承接霜露細雨,點滴到天明。

“說,三皇子游麟住在何處!”

夜晚太寂靜,故地重遊,有些東西難免活靈活現,就像一道幽藍電光毫無預兆閃過眼簾,萬物在腦海中明晰瞬息,緘默等待春雷驚蟄。

“不想死,就快說!”身後凌厲的聲音,將遊麟走遠的神思猛地拉回。

根據書上的說法,這種千鈞一髮的時刻……盡信書不如無書。

遊麟嘆口氣,在原地立定:“我就是。”

刺客沒有下手,而是抓住他的肩臂,猛將他翻個面。見他神色淡定,疑道:“當真轉性不記得了?”

“你親我一下,再和我歡好幾回,保準情感動天能記起。”

刺客義無反顧拉下面罩,將他壓在涼亭樑柱上,認真吻他的唇瓣。

“這回如何?”刺客很嚴肅。

遊麟大樂:“夜盟主還是一如既往沒情調。”

氣息交融,促狹溫熱。兩人各自琢磨會兒,異口同聲——

“隨我出宮。”

“帶我走罷。”

夜斂塵定定看著遊麟。

“有沒有我,遊離都要打仗。名利場風波里沉浮太苦悶,不如往庖廚、廳堂、臥房荒淫到老~”遊麟很有志向,“不知丹青可願為紅顏改,袖手旁觀雲捲雲舒。”

夜斂塵捏捏他的臉皮,確定他不是隨口戲言:“你騙我要回來圈攬大局,卻自投羅網被打也不反抗。這筆賬,我們好好算。”

“你就是我的大局,乾坤盟向誰誰贏。”遊麟笑起來,“老實說,挨點兒皮肉之痛,內疚也就少幾分。近來我看遊離,嚴於律己勤政本分,這皇位挺適合他。旁人未必能更好。”

一年後。白玉璋率馬幫往西北和斯無邪談生意。從漫漫沙場遍地屍骸中策馬走過,日暮時盔甲鏽味和血肉腐味熏天醃眼,瘡痍大地槊戟森斜,旗彩褪色難辨敵我,馬蹄過處赤潮出汩汩血窪,倒映出染紅的流雲。

烏鴉停落在纏鬥至死的兩具屍骨間,一點一點將不肯瞑目的眼球啄出,利喙紅白猙獰。

氈帳將軍夜撫琴,竟然是《漁樵問答》。不合時宜的悠閒,令白玉璋覺得壓抑。

掌紋劍繭碾弦,摩挲琴底蛇腹紋,一緩再緩,聲聲搔刮耳心。斯無邪依舊是老樣子,重歸沐血生涯,甚至讓他更顯年輕,抬眸揚笑收納魂債萬千,指間撥出金戈錚鳴。眼角隱隱牽起的紋路,襯得眉眼細長、神情狡詐,襯得瞳仁如驟然淬火的熔鐵,寒冷卻灼人。世間最善待他的,唯有如箭光陰。

白玉璋輕而易舉,就上了這個男人。以身換馬,斯無邪幹得出,而且駕輕就熟。

朝廷的招安離間,對西線諸種各懷鬼胎的勢力起了作用。惟有斯無邪為戰而戰。

“逐逐逐勞勞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