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和我像嗎?”雲熙鸞不置可否,只是輕聲問了一句。
“……”婢子顯然被這句話問住了,彷彿回憶起了什麼,眼神都軟下來,“是很有幾分像,可惜,這樣謫仙般的人竟然是個瘋子。”
“瘋子?”雲熙鸞一愣。
“是的,昨天宮裡都傳開了,說小時候高熱,燒壞了腦子。”
“那——昨夜我從勤政殿回來,是誰侍寢。”
“是他。”婢子老老實實道。
已經侍寢了?
雲熙鸞心裡冷冷的笑起來,他從床邊直起身,也不再說什麼,只道:“亭太妃產期近了,約莫著就在這個月,你備些賞玩的精巧玩意兒,咱們去看她,宮裡許久沒有孩子降生,等她的孩子生下來,咱們平日裡也有樂子。”
“是。”婢子彎彎腰行禮,隨即退到了屏風後。
亭太妃便是遲郡王的義女,遲譽的義妹,先皇亭貴人,先皇殯天時初有孕,由夙慕晉晉了太妃,她在一個月後誕下一名皇子,這皇子對夙慕來說也是尷尬,按理說亭太妃是他妹妹,她的兒子自然是遲譽外甥,然先帝又是遲譽生父,照著輩分,小皇子還要管遲譽叫一聲皇兄,宿昔有此和遲譽提起這事,笑得前仰後合。
他拿不準主意該怎麼面對遲譽,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年裡,沒有人像遲譽這樣關心體恤過他,這種感覺新鮮極了,就好像他忽然變成了一個什麼珍惜而昂貴的、被人放在手心呵護的寶物,他貪戀著遲譽給予他的溫柔,抵抗不了這種溫柔,遲遲做不下決定。
但是,此番遲譽入夙都,他為夙朝立下戰功,夙慕必會嘉獎於他,等那時候他得了兵權,就是——該說再見的時候了罷。
也不是再見,他想個計謀,能夠完成自己的目的,也不會傷害到遲譽……
“宿昔。”
“爵爺。”
門外響起遲譽的聲音,宿昔割下筆墨出門,遲譽方才回夙都的爵爺府探望老郡王妃,現下他們要一併入宮,時值端午,夙慕在宮中設宴,一是為遲譽舉辦的慶功宴,二也是借這個機會宴請朝中官員,天氣已經漸漸熱起來,宿昔棄了袍子,只穿一件薄衫,長髮也不挽起來,悉數垂在背後,遲譽替他攏了攏。
此番宴會,夙慕言明要宿昔一同入宮,想來是他設計擊潰雲霽軍隊的事傳到了夙慕耳中,這個入宮能不能看到想見的人呢,他在心裡默默思忖。
遞了牌子入宮,走到宴廳,座位早已擺好,宿昔的座位和遲譽相距甚遠,便先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也不與人寒暄,只慢慢把玩著手裡的扳指。
不一會兒晚宴便開始,夙慕與皇后在上位坐下,官員按等級各自往下位坐,宿昔把扳指放進衣襟裡,隨眾人聽夙慕說話。
“此番戰役,由襄陽候領兵二十萬大敗雲霽,立下赫赫戰功,雲霽不日就將與我夙朝籤契,時代臣服於夙朝,這都是襄陽候的功勞,朕心大悅,必要重重嘉獎於你。”夙慕舉高酒樽,轉向遲譽,遲譽忙跪下謝恩:“這都是臣的本職,實在不敢居功。”
“夙朝能大勝雲霽,你功不可沒,何必自謙。”夙慕笑道:“我先敬你一杯,你喝了罷。”
立刻有宮人彎腰小跑過來,把一隻酒樽雙手遞給遲譽,遲譽起身喝盡樽中酒,夙慕合掌大笑:“好,這才是我夙朝的將軍——你為夙朝立下這樣大的功績,朕現在便封你為郡王,賜號‘錦’,再割邊域錦繡城與紜城兩城與你,任你為五城城主,賜下虎符,掌握夙朝三十萬大軍!”
宿昔眉間一跳,遲譽忙叩首謝恩,夙慕擺擺手讓他起來,又問道:“誰是宿昔?”
宿昔聞言忙起身出列,到殿前跪下:“正是草民。”
“你是錦王府裡的文客?”
“正是,草民是先皇賜給王爺的文士之一,到王爺府裡已有兩年有餘了。”
“先帝慧眼如炬!”夙慕聞言嘆道。“聽聞此次錦王大敗雲霽軍隊,有你一份功勞,可是真的?”
“草民不敢居功。”宿昔連道不敢。
“你怎麼和你主子一個性子,這樣自謙。”夙慕笑道,“不敢什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直說無妨。”
“只因營地混入雲霽細作,連夜點燃了充作武器的火油,眼看大軍無計迎戰雲霽,草民絞盡腦汁,才向王爺獻上一計。”宿昔低頭道。
“那屠盡入侵霜遲城的雲霽兵馬,保下霜遲百姓性命的計策也是你絞盡腦汁想出來的?不必自謙。”夙慕示意他起來說話,“我對你早有耳聞,先帝在時皇都疫症肆虐,御醫郎中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