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本是半人半屍,當初為了救炎津早已成了死屍。如今的古言只是外殼像人,那腦子裡卻只有一個屍蠱。待屍蠱佔滿了他整個腦子,那時的古言也就成了真正的行屍,無悲無喜。但此時,他看著李成遠遠而行背影,心中似有無數念想而過。
已經記不得多久了,當古言還是劍公子的時候,他是何等的意氣風發?若未有遇到那個人,此時的古言又該是那般模樣?那日的李成不過是個混頭小二,如今也成了少年英雄,古言不禁幽嘆人世變幻。搖搖頭,古言往前而去,沒走幾步,這跟前便擋了一人。抬起頭來,卻是古言不認識的。
“在下趙文書,是李成的併肩子。瞧著公子,該是李成親近之人。李成大喜,公子何妨一去?”趙文書當年便是雅公子的模樣,這時,倒內斂了些許。只是,那一雙眼眸子底下全是狡黠。
古言往後退了退,很是冷漠,“你認錯人了。”
“哪裡?文書自知無過人本領,可這識人眼色倒還是有的。公子既然有緣到此,不如上前見見李成可好?”趙文書儼然一副溫文爾雅的貴公子派頭,他的腳橫跨於前擋住了古言的路。雙手拱起而相拜,趙文書這倒是兩面俱到。
古言抬起眼皮將趙文書好好地打量了番,他不動聲色。過了一會兒,古言抬起右腳欲要錯開趙文書離開,不料趙文書腳步來得更快,他立馬擋住了古言的去路。古言暗道不妙,但他一身的武功早已被廢,只得靜觀其變。
“公子,何必見外。見見,又何妨呢?”趙文書眯起一雙眼睛,赫然竟有些像狐狸。舔了舔舌頭,古言點點頭,打算先應下。趙文書一見,笑開了花,“那好,公子這邊請。”
趙文書這便讓開了路,古言想來便是好時機。他抬腳跨了出去,不料未出第二步,後頸一痛,便昏了過去。
再醒來,古言尤覺全身痠痛,想了想,該是顛簸所至。偏過頭來,這廂房倒是雅緻,旁邊的椅子上坐著的正是趙文書和一個他不認識的人。那人穿著華服,沉穩幹練,面帶和藹,但眼睛卻是犀利。
“盟主,這回,文書可是給您辦了件成事啊。”原來,趙文書早成了孟東陽的人。炎津下令尋找古言,孟東陽也得到了此令,於是再往下傳,趙文書便知道了這幕後的主子要找當年的劍公子。
孟東陽抿唇而笑,“你自是放心,你的功勞我記下了。”
“那文書先謝過盟主了。”趙文書一聽,笑開了。他頓了頓,像是想到了另一件事,“盟主,文書有一事不明,可能開口?”
“說,咱們都是自己人,不必見外。”孟東陽端起一杯濃茶,輕輕地酌了一口。
“這,主子要找劍公子作何呢?”在趙文書的眼裡,孟東陽幕後的主子已經是神通廣大的模樣了。任他想破了頭,都不知這樣的一個廢人還要來作甚?還得要活的,不能傷他分毫,趙文書想不通。
孟東陽一聽,便放下茶杯,他轉過頭,倒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文書啊,你可知當年我在天下第一酒樓同你說過的話?”
“文書不明。”趙文書眨了眨眼皮,想不起來了。
“當日你問我劍公子何人,我囑咐你不得將此事不得說與旁人。若你不聽我的言,他日身首異處也就怪不得我了。同樣,今日我還是這話,他乃禁忌,你知道得越少對你越好。”孟東陽說完便指著門口,“時辰不早了。”
聽明白了孟東陽話裡的意思,趙文書點點頭,“文書知道,文書先告退了。”話畢,趙文書便弓腰離開了孟東陽的府邸。
這時,整個房間內只剩孟東陽和古言兩人。其實對於這位傳聞中的古言,孟東陽也是隻聞其名未見其人。他轉過身來,瞧見古言竟是一雙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嘴角一勾,孟東陽不由道,這人還算有趣。
起身,走上前去。孟東陽低頭看著躺在床上的古言,古言被點了穴道不能動彈。但孟東陽在他身上發現了奇怪的事,這人全身似是毫無溫度,冰冷徹骨。就連這穴道,也是孟東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點上的。不過瞧著古言這副模樣,想來,那穴道頗也無用了。笑著坐到床沿邊,孟東陽靠著床樑柱子,抱起雙臂,好整以待地看著古言。古言被看得莫名奇妙,不過,這人於他也無關係,古言竟閉上眼睛安逸地躺在軟榻之上。
“哈,你可真是怪人。怎麼?不怕我害了你嗎?”孟東陽本不是好人,對於世俗所言的古言,孟東陽倒有些好感。早些時候顧忌著炎津,孟東陽只得將他視為仇敵。但今日,炎津要保他的命,孟東陽便能好好地同他擺談一番。古言躺在軟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