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震,那兩人的事情自己終歸是知曉一二的。眼前這位一觀便知是個人物,卻在一個陌生女人面前毫不掩飾,更是為了公子你,默默守候這雁歸樓十餘年。
可是,雁歸雁歸……
公子,你何時能歸。
聽不清她口中的低語,也看不懂她眼裡的憂傷,單見那姣好的面頰上突然揚起一個淘氣的笑來。
“既然這地方如此有趣值得你苦守多年,我更是非入不可了!”話音未落人已飛奔而入,任天洛見狀連忙阻攔,卻不及對方靈活,只見白衣在空中連番變換身法,輕巧的越過任天洛飛上雁歸樓。任天洛呆立在原地,望著那飄然而去的身影久久不能言語。
…………燕凌空?!
…公子……
…………
悄無聲息的翻窗而入,藍羽兒在樓內隨意遊逛起來。看樣子這裡沒人住過,卻顯然有人定期打掃,陳樸亦不失潔淨。
越往裡走心裡就越發空曠,因為這裡的佈局擺設裝飾都與獨湖水榭如出一轍,真不知那人的記性竟這般好……呵,罷了。若是這些都辦不到,他便不是青寰君。
想兵破銀羅當年收到血燕帶來的信,上面只道了一句:‘清如與吾同在。’卻是用血書的,而那血燕也悲鳴切切,不肯離去,終是死在了公子的無音琴旁。有心人大抵都猜到了幾分,唯獨痴愚的自己還堅持每日練琴吹笛,只待那人回來。師父卻至此閉關不出,終日酗酒直到仙逝,自己這才下得山來一入江湖。入世後方知那人已不在了多年……本欲當面對質那個本應保護好他的人,誰料剛入覃城便趕上了國喪。
當初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坐擁江山的國君,竟袖手天下棄了一切自刎於公子墓前。
終是明白了……所謂‘清如與吾同在’。你們……終於在一起了。
在兩人墓前的一曲九殤在不經意間被新皇聽了去,被召入宮中做了終日閒散的樂師,每天吹笛飲茶倒也自在。也虧得小皇帝許了自己種種特權,若無這層關係,莫說雁歸樓,恐怕連內廷自己也是進不得的。
這般邊走邊憶,不覺中已到了正廳,卻較先前不同。牆上單掛了一幅畫像,當中擺張八仙桌,除此以外別無他物。一地清霜,滿室空寂。
抬眼望去便再也移神不得。畫上的人褐發如瀑,白衣勝雪,正對著自己淡淡微笑。溫潤如玉,傾國傾城。
……公子……羽兒來了……
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撲簌落下,上一次這般肆無忌憚的流淚正是自己在他們墓前彈奏九殤之時。自那之後,再不碰琴。
忽而察覺到身後人的氣息,藍羽兒連忙擦乾淚痕,卻為時已晚。龍璟軒關切的聲音傳至耳畔:“為何哭了?難道……你們相識?”
藍羽兒恢復冷漠的表情道:“與陛下無關。”
她這般無禮對方卻也不惱,反是笑道:“與朕無關?他可是朕的老師啊……”
“不可能!公子怎麼會教你這樣……”自察失言,藍羽兒連忙住口,眼神卻滿是不屑,公子怎會教出你這樣冥頑不端的傢伙……
“公子?”對方狹長眼道:“看來……你們是故人了……也罷,你不願說,朕也不強求。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吧。”
“等一下……”她轉過去道,“讓我再看看吧……”畫前的女子神情恍惚,仿若隔世。
龍璟軒望著她道:“你怎地不問問這桌子為何是空的?”既是祭奠,卻無牌位香蠟,不覺為奇麼?
藍羽兒聞言淺笑:“他們皆非在意外物之人。雁歸一樓,其心可表,追隨而去,此情可昭,哪裡用得這些虛俗禮數!”
“呵呵,你這番解釋倒也不錯……”龍璟軒引她至窗前,“這雁歸樓是宮裡最高的樓閣,本是不合禮數的,而朕那皇叔也是有意為之,因為這裡……可以看到同心林……”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藍羽兒看到大片蔥鬱之中一株櫻花開得正濃,樹下的白碑也隱約得見。
眼淚又一次悄然滑下。
原來如此,這許多年來你都是用這樣的方式與他相守麼?因為同在,所以無需祭奠……
“與其今日煞費心機,何不如當初莫要相識……”
身後人悠然嘆道:“你錯了,縱然早知今日,他們也會選擇如初。”沒有注意到藍羽兒因驚訝瞪大的雙眼,龍璟軒的思緒早已飄至窗外,回到十年前的那個雨夜……
那夜,青遠煙遠征銀羅凱旋而歸,本是滿心歡喜的跑去迎接,而自己看到的是一雙毫無生氣冰冷的眼。
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