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中暗自嘆了口氣。這封穴查毒之法需要六根以上銀針同時刺入人體不同大穴之中,相互制衡,才能查的出經脈之中是否有毒,歷來只有江湖上頂尖的名醫才能掌握的技巧,沒想到居然被眼前這韓玄使了出來,失策失策。
封穴查毒而銀針色澤不黑,血凝之毒顯然沒有蔓延到經脈之中,這個戲也演不下去了。我只好垂下眼睫,委屈的道,“我哪裡敢騙韓大當家呢?只是連著三日沒有進食,我當然會頭暈目眩,手足疲軟了,而且我的胃也確實痛的很…”
話一說完,韓玄額頭的青筋立刻冒了出來。
唔,一旦被惹怒之後,他周身的氣勢實在驚人的很;不愧是縱橫北六省的黑道宗主。
我對著滿臉肅殺之氣的麒麟社大當家輕柔一笑,安撫道,“怒傷肝,氣傷肺。若是因言語不慎而使得韓大當家氣壞了身子,在下豈不是罪過?所以…”
我手一指門外,“那裡有一排樹,韓大當家實在生氣就去砍樹吧。砍完順便搬回來,我們院裡的柴火不夠。”
說完,我立刻飛快的拉起被子矇住頭睡下去。
韓玄武功再厲害,礙於他的身份地位,也不會對一個睡覺的人動手罷?
聽著韓玄拔劍,收劍,最後怒氣衝衝的摔門而去的聲音,我忍不住捂著肚子大笑出來。
唉,一笑之下,腸胃真的好痛,還是要出去找家素菜館取些點心果腹。
※ ※ ※ ※
享用了一頓豐盛的夜宵之後,心滿意足的就寢睡去。再睜開眼時,天色已經大亮。
我伸著懶腰從房間裡慢吞吞的走出來,看看外面的庭院,空無人跡。
咦,怪了。平日起身時,韓玄不都在外面練劍麼?
想了想,我彶著木屐向客棧大堂處走去。放眼看過去時,韓玄果然坐在桌旁吃早點。
我笑吟吟的走過去,在他桌旁找了個位置坐下,以手支頤,專心的看著他吃。
見我過來,韓玄眼皮都沒動一下,不緊不慢的吃完一個饅頭,又喝完一碗湯,動作之從容優雅,彷彿昨晚和我針鋒相鬥的是另外一個人。
進食完畢,他居然還對我笑笑,若無其事的打招呼道,“你今日起的遲了。”
唔,果然是個城府深沉的人。我就知道韓玄沒那麼容易被氣死。
有這樣的人做對手才有趣。
我對他歉然一笑,道,“本來是不應該這麼起這麼晚的,只是昨夜心情愉快,睡的太好,實在是對不住的很。”
韓玄瞥了我一眼,淡淡道,“睡的好是好事。如此說來,你應該恢復的差不多了罷?那我們也不必再在此地耽擱了。”
咦?我心中忽然一陣警鈴大作,“不知今日韓大當家想要如何安排行程?”
韓玄笑的意味深長,“你隨我由北至南行了這麼多日,想必也是辛苦的很,今後不妨由你來決定行程罷。”
竟然有如此好事?!莫非天上下紅雨了麼?
對了,要用言語套住他,不能讓他反悔。
於是我對他淺淺笑道,“以韓大當家的赫赫身份,出來的話定是一言九鼎,沈宜已經把大當家的這句話銘記在心裡了,便是死也不敢違背。”
韓玄想必也明白我的意思,嘴角微微向上一揚,道,“好說好說。不知沈公子今日想往哪裡行去?”
去哪裡?要去的地方太多了。這些日子跟著他,不是趕路就是和仇家打殺,打完了就是找個地方養傷,細細算來竟有一個多月。
這個混蛋,居然浪費了我這麼多的時間。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平白少了三十多日的春宵,他要賠我多少兩金子?!
側著頭想了半天,最後我終於決定下來,湊近韓玄的耳邊,低聲道,“大當家,我想好了,既然來到了湘地,不去附近的地方未免可惜,所以我們就去長沙罷。”
聽到“長沙”二字,他原來半眯著的眼睛霍然睜開來,用某種很古怪的眼神不斷上下打量著我,過了好久,才緩緩開口道,“沈宜,你去長沙可是為了去見曲雲裳?”
我咦了一聲,笑道,“原來你也知道。”
韓玄輕哼道,“你和曲雲裳的事,江湖上只怕沒有人不知道罷!”
我抿嘴笑了笑,腦中不由想起那張豔麗嬌俏的面容來。
“雲想衣裳花想容。”
如此絕妙詩句凝成的名字,配起她來卻是再合適不過。想起她平日巧笑倩兮的嬌嗔神情,婆娑起舞時的曼妙身姿,不愧是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