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既然有言在先,請葉鴻開條件,再為難也只得答應。況且他要報復,自然可以找到他的處所,反正躲不過,何不乾脆點,讓他出了這口氣。葉鴻是劍術一代宗師,想必不是斤斤計較的小人,應該不會過份刁難他這個江湖上沒什麼名氣的後生晚輩。
隨即施禮道:“多謝葉莊主寬宏大量。”說畢,又對程思凡說:“葉莊主想留我在此做客,我正好也想和前輩探討,你和侯兄趕快走吧。”
程思凡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想了又想,料想葉鴻應該不會無故為難後輩,所以只得收好書信,和侯小白離去。
葉鴻毫無忌憚地打量著站在前面的花庭月,眼中含著玩味譏嘲還隱有一絲探究。
換上別人,在劍聖如此冰冷銳利的眼光注視下,就算不嚇得哆嗦也緊張得不知手往哪放。但是花庭月默默地承受著他銳利的打量,仍然神態自若,沒有一絲不安或窘態,葉鴻用冷酷壓迫的眼光盯了半天,見他不為所動,也覺沒意思,冷冷地道:“你在這裡不是作客,是抵押品,這一點你要清楚。”
“是。”
“我是主人,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
“是。”花庭月很恭敬的回答,毫不反駁他這霸道無禮的命令,葉鴻只說要他聽吩咐,卻沒說如果他不聽話會有什麼懲罰措施,總之這個命令並沒有什麼約束作用。
“跟我來。”
花庭月很順從地跟在他身後。
葉鴻帶著他轉到廳後,來到一處小院,院中雜亂的野花野草,兩株樹木,非常普通的幾間房舍。
葉鴻把花庭月帶到一處廂房裡,對他只說一句:“你就住在這裡。”
說著關上門離去,然後花庭月很驚愕地聽見門上落鎖的聲音。這葉鴻居然把他鎖在房裡了,果然是抵押品,囚犯的待遇。
花庭月性子淡泊,向來隨遇而安,即不惱怒也不焦躁,很快開始熟悉新環境,這新環境熟悉起來真的不費半點功夫,房間內只有一床一桌一椅,沒有第四件傢俱。也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晚上,清涼的帶著鹹味的海風從唯一的小窗中透入,舒爽宜人。
晚飯是很簡單的青菜白飯和清水。花庭月也不知道這算不算虐待,難道堂堂劍神要用這招來對付曾經和他做過對的人嗎?只怕還有後招。
花庭月靜靜地等待著,懲罰可怕,但更可怕的是懲罰前的等待,在人的想象力下,等待往往是一種令人恐怖而絕望的前奏。
可是花庭月不是一般的人,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會坦然處之,坦然受之。否則當初他的眼睛瞎了的時候,他已經崩潰,不會有今天。
他仍然如往常一樣,每天泰然自若地按時起身,坐在床上調息用功,關在斗室中沒有什麼事做,他也不煩躁,只是靠在小窗前側耳傾聽,嘴角居然還時不時露出一絲微笑。和往常一樣悠閒自在,當然不是完全自在,因為他敏感地察覺到自己被人盯著。
葉鴻在暗中觀察他,看他在這種境況下有什麼反應,一般人在這種境況下會畏懼,煩躁,緊張,鬱悶不安,甚至會醜態畢露,但是花庭月卻仍然一副悠然自在地樣子,仍然在享受生活,為什麼?
這是怎樣的人?眼睛瞎了居然有那樣驚人的武功,利刃加頸仍然從容平和,落到這樣的境地臉上還是滿足安詳的笑容。
他在聽什麼?他為什麼這麼愉快?
葉鴻從來不知道自己除了劍以外,會對其他東西感興趣,而且這個東西是個抵押品。曾經冒犯過自己。
就這樣三天過去了。
第四天,門上的鎖終於開啟了,總管來喚:“花公子,主人叫你過去。”
正場戲要開始了,花庭月笑笑,整整本來就很平整的衣衫,很平靜地跟著管家來到城主大人住的院中。
那管家年過五旬,三天來他也在暗中觀察花庭月,有佩服有同情,對城主和花庭月的事也略知一二,不知道這冷酷無情的城主會怎麼處置這個溫和俊雅的公子,悄悄對花庭月說:“莊主的性子很……很冷,你不要違拗他,順著他,才可以少吃苦頭。”
花庭月微微一笑,他脾氣溫和,但不表示他是逆來順受的人,當然對別人的好意,他還是發自內心地道一聲:“多謝。”
書房內,葉鴻正在寫字,花庭月進來:“見過葉莊主。”
葉鴻眼皮也不抬,手上也不停,只是旁若無人地寫字,間或眼角餘光瞥那人一眼。
花庭月站在房內,葉鴻不開口問話,他也不主動說話,只是默默地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