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踏進來的那一刻還是重重的顫了一下。
他看到劉螢直直的跪在老王爺和王妃的屍體前,一動不動,就那麼跪在血泊中,看他憔悴的樣子許是跪了很久了。這讓裴木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怕小王爺……二話不說就衝了過去,一把抓起劉螢的衣服將他拽了起來,而劉螢卻因跪得太久無力站直軟了一下,裴木一個激靈將他提起來扯到檀木椅子上。
裴木看著劉螢,眼裡滿是心痛。而眼前的小王爺,眸子裡充盈著不盡的悲痛和哀傷,那種綿延不絕的傷痛漫開在幽黑美麗的眼中,也漫出了空氣。
裴叔叔……
劉螢想叫,張了張口,卻終究是沒叫出來。話語湧出喉嚨,只化成一聲沙啞和一絲鮮血,順著嘴角淌下來……
“小王爺!”裴木看到這樣的劉螢,終是失聲叫了出來。
劉螢用袖子抹了抹嘴角,嚥下喉間的血腥味道,調理了一下才開口道:“裴叔叔……幫我、幫我查……”
哽咽的語句卻有力的印在裴木的心間,他立即明白了劉螢要什麼,便重重的點點頭道:“小王爺您放心,兩天之內裴某定給小王爺一個交代!為二老報仇!”他是受老王爺恩情最重的人,對於他的慘死又怎能不上心?這樣的仇恨對於他來說,就如同自己的家人身死是一樣的,甚至還要深重……
兩天後裴木如期而來,一併帶來了劉螢交代要的結果。
此時劉螢正接到王公公帶來的皇帝大婚邀請函,他並沒有告訴王公公自己家裡的喪事,只是淡淡的跟他說不去京城了。王公公面色犯難,似乎覺得有些不妥,劉螢也知王公公為難之處,強硬的擠出一絲笑容讓王公公只管告訴為月自己病了,就說舊傷未好。王公公奈何不了劉螢,他們心裡也都明白,為月也不會因此生氣的,畢竟當朝天子和江南王之間的交情是不言而喻的。
王公公臨行前劉螢把那匹原本要給父母做衣服的熒光金絲錦布給了他,就算是給為月大婚的賀禮,他的父母已經用不上了……
其實想到這裡劉螢心裡真的很難受,後半句話差點沒說出來,言語間努力剋制著自己哽咽的聲音,在王公公面前表現的很正常。
只是那一絲絲的悲傷,再怎麼掩飾都會溢位來,王公公雖沒察覺到,可下人們都看出來了。那風華絕代的江南王,一瞬間就被痛楚擊垮了,剎那喪失親人的痛楚,剎那隻剩他孤身一人的痛楚,怎麼也掩飾不住……
待王公公走後,劉螢下令王府上下的侍衛和下人都不得向外宣揚老王爺和王妃身死之事,誰要洩露出一絲訊息都沒得命留。
所有在王府的人都知道小王爺的脾氣,雖然平時溫文爾雅,談笑間都是風度翩翩、和善可親,但真正把他惹急了可是不好對付的。於是所有人都乖乖的封緊了自己的嘴,甚至連自己的家人也不曾得到任何訊息。
裴木看著劉螢兩天來的消瘦和憔悴,心裡有說不出的心痛。他也算是老王爺的老部將了,所以是看著劉螢長大的叔叔輩的人,看著如今能獨自抵擋悲傷的劉螢,他猛地想起這個年輕的王爺小時候圍在自己腿邊要學武的認真模樣,裴木不樂意教,他就嘟著個小嘴倔強的坐在軍營中不吃不喝,表示抗議。
經年已過,眼前的人早已不是曾經倔強的孩子了……
“小王爺……”裴木看著愣在桌前劉螢,輕輕喚了一聲。
劉螢慢慢回過神兒,抬眼愣怔的看了裴木很久,才叫了一聲裴叔叔。這讓裴木心裡悲痛異常,他噗通一下跪在劉螢面前,也不禁流了眼淚,哽咽道:“小王爺……人死不能復生啊……可是活著的人總要活下去的,您這樣……會撐不下去的!”
劉螢扯開乾裂蒼白的嘴唇,輕輕的笑了笑,扶起裴木道:“裴叔叔,我沒事,您那邊查的事情有結果了嗎?”
裴木抹了一把老淚,整了整情緒道:“小王爺,我查到了,確實如小兮姑娘說的,是陶唐。”
劉螢放在茶盞邊上的拳頭逐漸握緊,直至聽到骨骼的聲響,他也沒鬆開。只能以這樣的方式,來抑制劉螢此刻想殺人的衝動。
“我派人監視了陶唐暫居的地方,是個破舊的院子,但是他的身邊好像還有個高手保護著……老王爺和王妃想是那個高手下的狠手,陶唐只是個公子哥,功夫不會高到連小兮姑娘都能傷成那樣……”
劉螢的指甲已經深陷入掌中,滲出絲絲血痕。
小兮其實是劉螢最後一道防線,他身邊的人幾乎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天溪天泉是,小兮也是。當初劉螢將小兮收了的時候,並沒有直接讓她留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