礙於為月的顏面,秦文和廖七都沒說什麼。
劉螢忽的轉過身去,背對著墓,望著遠方的山塔,眼睛酸酸的。
本來沒有什麼,本來控制著自己什麼都不去想,不去想那天大廳的血泊,不去想自己心裡承受的痛楚,不去想自己為了那高高在上的人所做的一切。可是,他這麼一個動作,竟差點瓦解了劉螢心裡所有的防線和壓抑,差點看著他落淚。
那是稱之為感動的心情吧。
誰又知道,那一直偽裝著自己真心的江南王,此刻竟想摟過為月在懷裡。
看過老王爺之後,為月讓秦文和廖七先回了客棧,天溪天泉和小兮被劉螢放了假,三人一起撒了歡兒似的飛沒影了。臨走前劉螢還囑咐了天溪天泉要照應著小兮,怕是她的傷沒好利落,卻被小兮嘲笑了一番,說自己的傷已經好了幾個月了,早就沒事了。
“小兮受傷了?”末了還是有人關心。
“不打緊的,”劉螢揮揮手,引著為月湖畔漫步,“被陶唐打傷的,一年多了,早就好了。”這句話說的輕描淡寫,仿若勾不起此人的傷心之境,但落在為月耳間,卻是尖銳的。
他沉默著。
陽光從古樹的葉間照耀下來,碎在地上斑斑駁駁,疏影斜闌,到底還是沒能蓋住誰的悲傷,慢慢的往外溢位,一點一點沉積。和風輕輕牽起誰人的手,夏末湖畔的清涼,摸過二人的臉頰,向遠方而去。
為月劉螢並肩站在古樹的陰影下,凝視著湖面。
風過湖面,水波盪漾,原本清晰的面容隨著波痕而扭曲了起來,漸漸看不清自己和對方的容顏。
劉螢夢囈般在耳邊道:“湖面漣漪如此,你又看清了誰?”
一語激起千層浪,打在為月原本就不平靜的心上。為月抬頭望著他,忽然發覺此人比自己高了一個額間的距離,微微的不爽,微微的。從前就是這樣,小小的他為了爭面子儘管挺直了腰板,也還是超不過他,沒想到這些年了沒有一點長進。此時還是不自覺的挺直了脊背,想及著他。
劉螢感覺到身邊人細小的舉動,將目光從遠處移到了為月身上。
“你從前不相信我,現在我為了你連父母都沒了,你還不相信我嗎?”劉螢溫柔的笑著,吐出來的話盡是犀利,字字刺在為月心裡。
“我……”為月語塞。這樣的問題,怎麼回答?這樣的質問,言語尖銳,讓為月無處逃避。他是知道的,這一切,因了劉螢的計策平了漠北,害了陶唐一家,才會生得此變故,說穿了,還是為了幫助自己平天下,守霸業。可是……他卻曾經懷疑了他,傷了他……
“呵呵,別介意,父母的事情其實是我自己……”他垂下眼簾,“是我自己害的……從一開始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我相信你。”堅定的話語,隨風送到劉螢耳中。
某人一時沒聽清,是真的沒聽清,因為為月說的聲音有些小,又有水聲風聲混雜。他愣愣的啊了一聲,卻又聽到為月第二遍堅定的說道:“我相信你。”
這四個字的分量,在劉螢心裡猶如千斤,卻是開心的。溫柔的笑綻開是收不住的,伸手將眼前比自己矮一些的為月拉進懷裡,不顧他的掙扎,緊緊的抱住。
“喂,你放開我。”
“有你這句話,我便什麼都不在意了……”
“喂……”為月頓時沒了底氣,這樣的話……真是讓人把持不住的心悸……可轉念一想自己還被抱在某人懷裡,便扭動了起來道,“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像話嗎?”
“哦?”劉螢放開為月,怪異的打量了他一番,從頭到腳通通透透的看了個遍,才道,“你也算男人?”
為月猛地沉下臉,瞪著劉螢道:“難道朕算女人嗎?”連自稱都換了。
“不是。”
“那是什麼?”
“小鬼。”
……
“朕要裁你的軍。”
“你不是已經裁了?”
“朕、朕要削你的藩王。”
“請便。”
“殺了你。”
“來吧。”劉螢說罷,抓開素衣領子,露出雪白柔嫩的頸項。
為月看著一驚,不是驚異他的乾脆,而是驚異他的肌膚。人們都說南方水好土好,養出的女人如水如玉,身形、面板、性格都屬南人最溫柔,想不到這劉螢雖是男子,卻也生得如此俊美,面板也如女子般柔白。
“哼,”為月瞅著他的頸項,不屑道,“還說我不是男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