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毛色光亮的上好狐裘披在了他們身上。
溫鬱之接過手爐,輕聲道了聲謝,任由小廝替他繫緊狐裘。
這三年來,他有七八成的時間都是呆在江南,與留在京中的妻子見面日子屈指可數。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懵懵懂懂,他每次回京,對著她也覺得沒什麼話說。
他剛到江南的時候,儘管已經藉著春闈舞弊案挫了世族的銳氣,朝中還有戴相坐鎮,嚴相支援,可他的壓力依舊是巨大的。他曾一個月內躲過了三次暗殺,兩次是投毒,一次是買兇。所與人都覺得他會知難而退,可是他撐下來了。
如今他拉攏周家,打壓陳家和歐陽家,在江南也有了一二可用心腹,一切都按照計劃進展著,土地改制已完成了七八分,吏部的官僚考察制也在去年由沈沁主持開始。
這些本都是該讓他高興的事情,可如今,他卻沒有多少欣喜。
他今年才三十一歲,本正是乘風破浪的大好年華,可有時自己都覺得,他的心境簡直就像個快要歸隱的老頭。
他記得江渉曾經問過他,成日算計來算計去的,累不累。當時他沒有回答,徑自轉身走了。
如今他真的很想說一句累……可聽的人卻已經不在了。
中和堂是一座三面環水的四方樓閣,門口一副對聯:“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溫鬱之隔著十幾步便遠遠望見七八個丫頭跪在廳堂外面,彎著腰用扇子在牆根上扇著什麼。
“這是做何?”不待溫鬱之開口,身邊的馮知章已經問了出來。
“回大人,此乃地龍。”周福立刻答話:“這不知堂乃是建在青石砌成的地基之上,然建造之初這地基就未砌實,中間留有空隙,四周也開有孔洞。如今寒冬臘月,主人特命小婢在洞口燃起禾柴,用輕羅小扇將禾柴燃燒的熱氣吹入地基之中。如此一來,堂中便可溫暖如春。相較暖爐,還可少去許多煙熏火燎之苦。”
“這設計妙!”馮知章聽了,立刻笑的誇讚。
“確實是別出心裁啊!”溫鬱之也是跟著附和。他面上笑著,可藏在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