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被抽乾了似的,差點沒一屁股坐到地上。
只見這領頭的黑衣人戴一個青銅鬼面,金屬泛著詭異的幽光,彷彿透著一股不詳的血氣。他揮一揮手,數十名黑衣人配合默契的擺開陣法,“嗆”的一聲,十幾把匹練長劍齊齊出鞘,頃刻間交織成一張天羅地網。
鬼面出,閻王現。慈明堂最高的格殺令——取下目標首級,不死不休!
江渉看著這明晃晃的一圈劍光,心裡暗暗苦笑。慈明堂是什麼地方?說好聽些是情報組織,說難聽點,就是收錢買命的。
他和慈明堂之間遲早要做個了結——這他一直都知道。哪怕單單為了慈明堂的臉面,堂主絕不會放任他全身而退,何況他為慈明堂效力這麼多年,多少也知道些不能與外人道的秘密的。
與邱霜的比武只是開胃小菜,壓軸戲這才開始上演。不死不休……江渉掃了周圍一眼,這撥黑衣人估計只是頭陣,後面還不知有多少的追殺。
只聽江渉大笑一聲,指尖刀片鋒芒閃動,身形暮地拔高,鞋尖在桃花樹上一點,腳腕勾住一根枝椏,一招倒掛金鉤,腰部使力,整個人如鞦韆一般的蕩過,長髮垂落下來,掃過地上青草。他藉著居高臨下的威壓之勢,三十六根銀針瞬間出手,一上來便祭出了自己的成名絕技!
他在蔌蔌飄落的桃花瓣中長笑開口,聲音帶著說不出的驕傲與睥睨:“想取我性命,就憑你們,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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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覺得自家大人今日有些不對頭。
他幼年落難時被溫府收留,自從溫鬱之在父母過世後離開軍隊回到京城,他便一直跟在溫鬱之身邊。雖沒掛名,卻可算的上是溫府名副其實的管家了。
“大人可是為江公子擔心?”采薇想了想,還是試探著問了一句。
溫鬱之沒有回答,只是看了他一眼,目光冰冷冷的。
采薇一愣,然後識相的閉嘴了。這麼些年,自家大人從來沒有怎麼訓斥過他,心情不好時更不會拿他們這些下人撒氣,可那一眼就硬生生的掃的他噤了聲。
走上仕途的這麼些年,采薇感覺大人變了挺多。他跟在溫鬱之身邊已有十年,看著他手腕愈發玲瓏,談吐也是愈發溫雅。可對著他們這些知根知底的親近之人,卻是愈發的沉默寡言。
不過江公子是個特例。
他們真是很好的朋友吧?采薇想著:儘管那江芙蓉有時挺聒噪的,不過看在他能逗自家大人開心的份上,聒噪就聒噪吧,他也不計較了。
采薇正想著出神,溫鬱之卻突然將什麼東西遞到了他的手上。他下意識的抬手接過,定睛一看,竟是一卷明黃色的聖旨。
“大人?”采薇一驚,差點沒有拿穩。
溫鬱之彷彿什麼都不願多說,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自己去看。
采薇一目十行的掃過,手激動的都有點顫抖,看完立刻抬起頭來,眼裡滿滿都是不摻假的驚喜:“恭喜大人!恭喜大人!”
只見他原地轉了一圈,連聖旨都忘了放下,一個人自言自語的碎碎唸叨:“這麼多年,大人您終於是……老爺和夫人要是知道不知得多高興!太好了,太好了!二老的在天之靈也終於也可以安息了!”
相較采薇的興高采烈,溫鬱之面上卻是一點喜色也沒有,反而是蒙著一層說不出的陰鬱。
他沒理采薇,直接抬手抽走了他手上的聖旨,將這象徵著天家威儀的東西隨手丟到一邊,轉過臉去,望著房中陽光照不到的一角,淡淡的開口,聲音聽不出一點起伏:“這段日子你旁的事情都先放下,專心去辦這件。就比照著別家的規格,該添置的該採買的去內庫劃銀子,再把以前我娘住的那間院子給收拾出來。”
想了想,還是加了一句:“我娘去的早,咱們府裡沒個打理內宅的。這些我也不是太會,你有什麼不懂的,去鎮北侯府找林樂源,他家老夫人定會指點一二。”
“是是是!”采薇忙不迭的答應,笑的見牙不見眼:“大人您放心!采薇一定給您辦的漂漂亮亮、風風光光!”
采薇是真的高興壞了,回答完溫鬱之之後,也不等他接著吩咐,大笑一聲,轉身一躍跳過門檻,一蹦一跳的跑了出去,在迴廊轉角處與迎面走來的小晏“砰”的一聲撞了個正著。
“哎呦!”小晏揉著磕疼的額角抱怨道:“采薇大哥你小心點!”
采薇不理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袖口:“小晏我跟你說啊,你要有大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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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渉藏在一棵五人合抱的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