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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子里民風淳樸,沒什麼男女大防。只見她閃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打量溫鬱之:“聽說你以前是京城裡的大官。”

“你聽誰說的?”溫鬱之一愣。

“就住你那裡的那個賬房。”小丫頭倒是個包打聽:“還有和你一起來的那個脖子上畫了朵花的阿哥也是這麼講的!”

還阿哥阿妹呢!溫鬱之心裡有些不爽,他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你喜歡他?”

“誰?”

“那個側頸上繪了朵芙蓉花的。”

“江渉大哥啊……”小丫頭毫不害臊:“我當然喜歡他啦!他會講笑話,武功又好,生的也俊……”

溫鬱之突然扭過頭去,任她怎麼聒噪都不說話了。

“你這人好生無趣!”依南得不到回應,跺了跺腳:“姜老先生剛剛起來,他嚴著呢!看等會他不罵你!”

溫鬱之得到姜老訊息,沒再理她,徑自上樓去了。

姜老先生今年七十一歲,身子有些佝僂,可精神還算不錯,一把白鬍子梳的十分漂亮,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他在廳堂主位坐著,溫鬱之跨過門檻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晚輩溫子青,拜見先生。”

“嗯。”老先生點了點頭,虛託一把,指了指邊上的椅子:“坐。”

溫鬱之便依言坐下。

此時婢女端著茶具走進來沏茶,溫鬱之抬手攔住:“晚輩來。”

只見他沉肩垂肘,先用熱水暖杯,再用茶勺將茶葉添入壺中,高抬手腕的將熱水衝入,高山流水,頓時滿室茶香。最後用蓋子細細漂去浮沫,靜置片刻之後出水,雙手奉上。

他這種沏法是雅士之道,整個動作都如行雲流水般文雅好看,頗能唬人。姜老卻面色不動,只是接過茶淡淡抿了一口。

“晚輩不請自來,還望先生包涵。”溫鬱之恭敬說道。

“不敢當。”姜老脾氣果然如傳聞一般油鹽不進;“老夫離開官場也許多年了,不習慣你們那套機鋒,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是。”溫鬱之也知此時繞彎子沒有意思,於是說道:“晚輩此番拜謁,一來久慕先生才華,還望能一睹先生風采。二來……晚輩心中確也有許多不明之事,還想向先生討教。”

“嗯……”姜老摸了摸鬍子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溫家的孩子。你的事情我也大致聽說了,有幾分你爹當年的膽識。”

溫鬱之自是謙虛一番。

姜老沒聽他那套謙詞,突然問道:“貶你到這裡,你覺得冤?”

溫鬱之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了:“君為臣綱,晚輩不敢妄議君非……”

“行了!”姜老突然揮手打斷了他:“少說這套虛的。”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溫鬱之一眼,目光極為銳利,逼著溫鬱之幾乎有種無所遁尋的感覺。他喝了口茶,毫不留情的開口說道:“你這人年紀輕輕,心思倒深。從進門到現在,禮數一分不少,但處處裝模作樣!老朽不才,你這種人物老朽教不來!”

溫鬱之先是一愣,隨即便知道自己做的過了。此時他們都貶黜在這三湘之地,天高皇帝遠的,執這套官場虛禮確實可笑,何況姜老七十多歲的人,什麼沒見過?只是自己還一時半刻轉不過來罷了。

“晚輩知錯。”想明白後,溫鬱之立刻實話實說了:“流徙此地,晚輩確感心中鬱結,無可排遣。茫然四顧,只覺前途無望。”

姜老摸了摸白鬍子,沉吟片刻:“你覺得你空有滿腹經綸,卻被時事所累,一身抱負卻無可施展,是麼?”

“還請先生指點一二。”溫鬱之躬身說道。

姜老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突然問道:“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何解?”

溫鬱之再次一愣,不知他這是什麼意思。自己讀書一向天資不錯,二十出頭便中了探花,多年都沒人再來考究自己學問,此時被突然問到,一時竟有些措手不及。

“愣著幹什麼?”姜老瞪了他一眼:“說錯了又不打你手心。”

“額……”溫鬱之摸了摸鼻子,答道:“君子專心致力於根本,根本有了,道便自然而生。”

“何為道?”姜老繃著臉接著問。

溫鬱之再次摸了摸鼻子,要知這世上最說不清的就是“道”了。不過姜老選的這句話是《論語》裡的《學而》,全文便是“其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悌者也,其為人之本與?”如果結合上下文看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