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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沒資格?開什麼玩笑!

唐月由著小記子提燈在前,漫步茅屋周邊。

昏黃的光被黑暗撕扯,模糊了邊緣,反而顯出濃重的夜的氣息來。

那一小團的光亮,襯出無邊寂寥。

“小記子,”唐月突然問,“還記得我和先生最後一次見面時,他說了什麼嗎?”

小記子頓了一下,“我記得。”因為唐月的要求,私下裡他是從來不自稱奴才的。

那一日,先生說,“我們從此再沒有師生之誼!我這種人,怎敢妄自尊大,被您稱為先生!陛下還請回去殿堂,我自老死鄉山僻野,兩不相聞!”

唐月望著腳下的昏黃,突然就笑了。

他不是不知道先生是何等的失望。可是,他是真的對於權術鬥爭沒有半分興趣。先生硬要叫他去算計,去爭搶,那實在不是他所願意的事。

老人捋須,“你是他的第幾個兒子?”

唐禮沉默。他不覺得自己有回答的必要。

他現在很煩躁。被父皇推進來,看不見父皇,心情很不爽。

“你父皇在朝中有很多掣肘吧?我很早就告訴過他,像他那樣溫吞的性子,這皇帝之位是坐不穩的。可是,哼……”

老人說著,細細打量著唐禮的背影。

唐禮還是不回答。

“你的父皇,難道沒有告訴你,我是誰,而你又是為什麼來這裡?”

唐禮猛然轉頭,唇角帶笑,“那麼,你來告訴我吧。”

天色微微亮。

唐月抱著唐禮,返回宮城。

“父皇,”唐禮摟著他,“先生叫我以後都去他那裡上課。只是,課程的內容,先生卻……”

唐月溫聲,“沒事,不用告知父皇。”

他自然知道先生現在對他的成見有多大,不必為難小禮。

唐月對孩子們的教育,一向很放得開。皇室子女除了必要的統一教學,都是依照自己情況選擇不同老師教授不同的學科。每個孩子的進度都不一樣,只需要不時向他報備一下大致學到了哪種程度就成。那些宮殿之內,孩子們的私下教學,遠在他能插手的範圍外。

唐月的這種態度,卻讓唐禮心生內疚。

他其實一直很猶豫要不要告訴父皇,那老東西說的話。

什麼他是天生帝王,足夠狠絕毒辣;還說,可以幫助他組建一支私軍——一支絕對效忠於唐禮他本人的黑暗力量,前提是師從老頭。正是這後一點,讓他心動了。

他知道唐月,他的父皇,朝堂之上一直被壓著。如果有了這樣的力量,他完全可以幫助他的父皇解決很多事情,比如一些不適合他溫柔的父皇去做的殘忍事情;有了這樣的力量,他可以把很多針對父皇的危險事先扼殺;他可以更加了解那些人的一舉一動,更好地守護父皇的地位。

可是,他不敢告訴他的父皇。他不想他的父皇認為他是一個心機沉重的孩子。更何況,父皇畢竟是一個帝王,即使不掌大權依舊是這個國家的最高代表。哪怕父皇表現得再溫柔,他也不敢確定,他的父皇不會從此對他心生防備。一想到這樣的可能,唐禮便無法對唐月說出真相。

送回了唐禮,唐月換了龍袍直接去早朝。

晨曦灑滿了整座禁城。

一條條相似的訊息飛向那些剛剛甦醒的宮殿;陛下昨夜一直待在朝陽宮休息,未出一步。

“未出一步啊……有時候,我還真希望這個人能夠做點瞞住所有人的事情呢。”

嫣妃對鏡而笑,嬌豔如花,媚麗入骨。

華唐 第8章

三年後。

凜冬將至。

天色一日日灰淡,寒氣也一天天濃重起來。

廣闊的禁宮之中,除了巡邏的侍衛,已再難看到三五成群閒步的身影。偶有路過的宮侍,也是攏緊了衣服,縮了頭快走。

這深宮禁院因為越漸刺骨的風更添冷意。

晨。

凌波宮。

唐禮跟臨妃報備了一下,便衝出了宮門。

臨妃站在門前,凝望他的身影,冷豔的臉上綻開真心的笑。

她沒有辦法不從心底開心。

小禮這孩子自從拜了師,三年裡便沒有一天是暫停過學習的。哪怕是颳風下雪,他也必定去先生那裡。臨妃其實也沒有問過小禮他到底學了些什麼。先生是陛下找的,她相信那位溫柔的陛下;她也相信小禮,這個不是親生勝似親生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