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藹道:“朕也不追究你這犯上之言,只想你說出,你是從哪裡得知唐氏的事情”
柳白原哈哈大笑,他不過是揣測而已,不想竟然撞到點上了
站起身來,柳白原施施然向衡光一拱手:“陛下!告辭了!”
柳白原走後,衡光拔擢傅行為總理丞相傅行是衡光太子時候一手提拔起來的,算是心腹之一
這項中規中矩的任命讓不少人安了心,因之前衡光對平王恩寵甚過,怕衡光任平王為總理丞相,聽得傅行領了這個第一人臣的位置,皆歡喜慶賀恰逢傅行五十整壽,朝中官員紛紛結伴相賀
傅行為人向來內斂,即使朝中盡來相賀,也不見多少喜色眾人只當他一貫如此,並不奇怪
到了傅行生辰當日,衡光賜了他玉冠一頂,宮制瓷器一套,黃金百斤,錦緞若干,傅行入宮謝賞衡光勉勵他一番,道:“從今而後,百官皆仰於傅相,還望傅相領朝中眾臣,上不負朕躬,下不負黎民”
傅行伏於地上,連連應是之後,卻不起身
衡光走到他面前,將他扶起道:“子誠,你有什麼疑慮,旦言無妨”
傅行又跪下,向衡光一拜,然後才道:“總理丞相一職,陛下分明屬意平王,為何卻點臣出任”
他自從得了任命,日夜憂慮,揣測衡光心意一時覺得衡光趕走柳白原,自己不過是過渡,過了一年半載,自然也會逼走自己,最終扶平王上位;一時又覺得平王毫無治國經驗,如何擔此重任,衡光應是真心提拔自己
愈揣測愈不安,傅行又知衡光最不喜下屬胡亂揣測,終是鼓足勇氣,向衡光坦誠相問
衡光聽到傅行有此問,並不驚訝,反問道:“你觀平王之才如何?”
傅行道:“平王為人深沉,每次議事只多聽少言,然而決策不曾有錯失,可見長於思辨只是過於謹慎,恐難掌宏觀還有……”
衡光搖頭,傅行連忙住口
衡光道:“你說下去”
傅行才繼續道:“還有平王過去遠離朝堂,如今因陛下寵愛而居高位,百官並不真正心悅誠服”
衡光道:“你說的,大體不錯,所以朕點你任職不是顯而易見的麼”
傅行伏地而道:“臣愚鈍,乞陛下明示”
衡光忽然道:“十年”
傅行不解
衡光道:“只要你盡心盡力,朕誓許你在此任十年,保你善始善終只是十年之後,朕要你將平王帶出來”
傅行流淚道:“謝陛下”
衡光又道:“朕聽說你的大兒子為人忠厚,明日□□他入國子監吧”
國子監是由平王掌握,傅行知衡光這是將自家與平王關係更拉近一步,連忙領了旨意,道:“臣必不負陛下與平王”
衡光一陣大笑,道:“好!”
當夜衡光又留元平在乾清宮,將這件事情告訴了元平
元平一時感慨,竟無言語,半晌才道:“如此安排,實在……”他本想說我只有拼死相報,又覺這話說了未免顯得生分,便嚥了下去
衡光知他心意,道:“傅行說你過於謹慎,有瞻前顧後之嫌,我卻知你心中只是惟恐傷及我的聲名罷了若我早知會累你至此,定不會如此急切從一開始拜相,到後來過繼,都太急了……平君,平君……”
言及此處淚水竟滾滾而落
元平也不禁哽咽,握住他的手道:“我才智有限,你走一步,我要跑三步才能跟上……是我無能”
衡光聽了更是傷心,伏案而哭他之前看元平病中咳血,只覺得心痛欲裂,深恨自己沒有及早察覺
衡光從前太子時候將心意壓抑過久過深,總算到了君臨天下的時候,再無人可制肘,立刻將無數恩寵加諸元平,只覺得從未有過的舒心愜意,即使有人議論也只當蟲鳴犬吠,不以為懼他知元平為人堅韌持重,亦不會輕易被人言左右因此自覺無論何種恩寵,元平都受得起
這番想法原是十分正確,其中只漏了一點,元平對別人怎麼看自己並不介意,卻十分介意別人如何看衡光;他自己事情無論如何都可以忍受,惟獨衡光的事情不可馬虎所以衡光給他的官職越高,恩寵越重,他就越發小心謹慎
衡光察覺這一點之後,十分悔恨,只是這時元平處境已經是進不能,退更不能,惟有徐徐圖之因此衡光才與傅行立下十年之誓
元平一聽此誓,就明瞭了衡光的用心,也知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苦惱都被窺破,心中一絲澀意之後更多是輕鬆
當夜衡光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