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噎得賀明蘭不知道把臉擱到哪兒去好——晉朝律法,女子不滿十四不可婚姻
這日向太子稟完編修的近況,賀明蘭低聲道:“殿下,千秋再過兩天就滿十四歲了”如今千秋既然滿了十四,賀明蘭打算再探一次太子
元潛一笑,眸子亮晶晶的,道:“那我一定會備一份禮物送過去老師對我的教導之恩我始終不敢忘懷我還記得千秋就是老師剛開始給我講學那一年出生的吧?一晃眼都十四年過去了”言語間不勝感慨,說到動情處,拉了賀明蘭的雙手道:“玉沉,這些年你真是辛苦了”
玉沉是賀明蘭的表字,元潛難得對他這樣親近,言語中有意無意透出的意思讓賀明蘭幾欲顫抖,既激動又羞慚,被元潛握著手也是一股說不出的緊張怪異
元潛見話也說得差不多了,又道:“我這會兒要去平王府上探病,玉沉要不要一同前去?”
賀明蘭一聽到平王二字,面上神色不變,心中卻一震,疑心太子有心試探,便小心回答:“下官與平王平日無甚來往,貿然前去恐擾了平王……”
元潛也不勉強,徑自去了剩下賀明蘭一人反覆揣摩他剛剛說的每一個字
元平住的平王府是他的生父平王當年的府邸
當年元平的生父平王與德玄兩人頗是齟齬不合,但當時先皇尚在,兄弟表面上還是交好的等先皇一去,兄弟兩人登時翻臉比翻書還快德玄第一個就拿平王開刀,大開殺戒多虧景後從中阻撓,才救了元平性命
元平十五歲那年從宮中出來不光襲了生父的王位也搬回了當年的老府邸,稍微修繕了一番就住了起來,所以這宅子看起來仍是十分陳舊
室內也仍保留著二十多年前的佈置習慣,只零碎添置了些日常用物甚至元平所居的寢室也是如此——不光屋子舊,屋裡傢俱也都是老式的寢室雖中等大小,但是除了一床一榻一櫃一屏風便別無他物,也顯出幾分空曠牆壁四面空空全無裝飾,只有櫃上擺著一隻淡青色懸膽瓷瓶,插著一支開得正豔的新梅
元潛雖臥於床上,但精神尚好元潛在他床邊坐下,握著他的手問:“怎麼好好又病了?冬天都仔細過來了”
元平笑道:“可不就是大意了前兩日與方梓,辭山幾個人一起去郊外踏春,喝了些酒,又是騎馬回來的,路上吹了風,當天夜裡發的熱,眼下已好多了”
元潛責怪道:“才二月中去踏什麼春……”目光落在床頭矮櫃上的梅花上,卻想著元平披輕裘跨駿馬,薄醉攀花,該是何等風流姿態心思這樣一番活動,連語氣都不禁軟了下來,又問道:“頭痛不痛?有沒有叫劉太醫過來針灸?”
元潛清楚他身體根底,見他臉色蒼白,顴骨上卻有一點淡淡的潮紅,知他一定是又犯了頭痛的痼疾
元平只覺他的目光說不出溫柔,心底有幾分發顫,只點了點頭,也不說話,怕自己一張口便說出不該說的話來
他比元潛小四歲,小時候並不能常常在一處玩,兩個人也沒有特別親近的時候只是他年紀越大越覺得元潛待自己是說不出滋味的溫柔和煦,他也知元潛待人不論親疏素來和藹,但偏偏越是警醒自己,越是歡喜;越是歡喜,越是分不出元潛對自己與他人有無分別
但他心裡對其他事情看得十分明白——他的身份尷尬,與元潛走得太近了,對兩人都沒有好處
所以,無論如何只能按捺著
兩人又說了半天閒話,元平覺得屋中漸暗,便催促道:“殿下公務繁忙,卻來專程探病,損耗這許多工夫,我十分慚愧”
元潛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嘆氣道:“我見你精神還好,不由就多坐了些時候”頓了頓,又道:“我來卻是另有件事情要同你說,過段時日我就要定了正妃了”
元平一愣,不知元潛對自己說這是何意思,竟連一句恭喜都說不出來
元潛瞧他面上難看,心中也不好過,又緩緩道:“我先同你說一聲,要迎的正妃是賀家的老么,叫千秋的姑娘,賀明蘭開了口,我也正好有此意算起來,賀家跟你本該是親近的,賀明蘭兄妹該叫你一聲表兄弟”
元平的生母賀氏,是賀明蘭兄妹的姑母
元平慢慢道:“都是過去事情了我不願意同賀家親近,想必賀家也是如此當年事情我雖然沒印象,也知道皇子勾結外臣的下場是什麼,賀家是嚇怕瞭如今大家各司其職,安守本分,老死不相往來才是正經”他語氣平常,說的話卻十分狠
元潛又嘆了一口氣,忽然喚道:“平君……”伸出手來,只按在元平肩上,元平垂著眼睛不去看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