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走白隱身上寒意,不知為何,白隱竟然能感知到是夜歌。
身體的溫度源源不斷的傳來,白隱動了動身體,發現自己動彈不得。皺了眉頭,白隱睜眼,頓時困窘不已。自己只著單衣,與夜歌四肢交纏,凌亂的衣服連遮蓋都算不上。
白隱想推開夜歌,卻發現他睡著了,銀色的發鋪散在枕蓆間,金眸深深的閉著,睡的很沉,源源不斷的溫度就從他身上傳來,溫暖著白隱僵冷的四肢。
“何必呢?”白隱輕聲道,空蕩的殿內藥味仍在,而他的身體已無疼痛感覺,又是夜歌救他一命吧。看得出來他的疲憊,已經過了幾天了?
沒有推開夜歌,白隱決定讓他好好休息,倦意又再湧上來,白隱蜷在夜歌懷裡,安然睡著。
輕微的呼吸噴在夜歌胸前,夜歌金眸輕啟,視線落在熟睡的白隱臉上。白隱醒來的時候其實他知道,只是他不想這麼快放開他,因為他知道白隱絕對會推開他。傀儡術會一點點的發揮效用,白隱總有一天會明白過來,到時候,他們是無法分割的一體,卻再不會有可能在一起。
為什麼會愛上他呢?也許會日久生情,也許只是一個瞬間,就可以愛上一個人。若是沒有這份掛礙,他可以毫無牽絆的做他的靈山之主。只是愛一個人,本來就是說不清楚的一件事。
靈山的神殿,是祭司葵女所住的地方,黑色的岩石累積而成的大殿有著恢弘莊嚴的氣勢。
葵女走下祭臺迎接進殿來的夜歌。
“我聽說你回來了。結果呢?”
“屬下無能,暫時沒有找到可以替代的東西。”葵女跪伏在地,俯首認罪。“只是屬下聽說他被救回來了,所以,原來的計劃是否可以繼續?”
“葵女,”夜歌突然冷下來的語調讓她打了個寒戰,夜歌抬起她的下巴,漠然注視著她那雙紅色的眼,“你是聽誰說的?還是你根本就沒認真做事,我可以認為是你能力不足嗎?”
夜歌的聲音甚至是帶著輕笑,但葵女知道,他的情緒跟他的語氣完全無關,若要責罰她的話,葵女深知會是如何恐怖。
“請,請原諒屬下,只是小妹說靈山崩毀在即,能撐住靈山的東西並不多,所以一時也……”
“所以你就空手回來了?”夜歌放開她,彷彿說著很輕鬆的一件事,“你去寒冰湖好好反省吧。等什麼時候想通了,再來找我。”
還好只是去反省,葵女鬆了口氣,但是不明白,既然有現成的人可以利用,為何還要出去尋找替代物,回想當日夜歌帶那人回來時的情形,方寸大失,舉止行為完全不似平日的他,難不成……葵女驚得一陣冷汗冒出,若真是那樣,她剛剛的話豈不是夠她死好幾次了。
夜歌丟下她走出大殿,平靜的表情之下是惱怒的情緒,無能的人留著她算是恩賜了,迫在眉睫的事情竟然如此敷衍。
腦中霓霏兒的話突然響起,夜歌頓住了腳步,遙望著不遠處白隱休息的寢宮,心中像是被投進了一粒石子,泛開了一陣陣的漣漪,內心深處有個想法正在破土而出,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霓霏兒臨走時說:“我要你把白隱永遠留在靈山,不可讓他再回黎照。”
永遠留在身邊,多麼誘惑人的字眼。一生一世,百年相隨,他可以讓白隱徹底忘了那個人,再愛上他,然後永遠這樣下去。
想法一旦成型便再難收回,黑暗的種子在心裡紮了根發了芽,開出一片一片罪惡的花朵。
他向雲衡伸出手去,那個孩子卻一臉驚恐的大叫著不要過來,白隱低頭看看倒在自己懷裡的霽月,那樣不可置信的表情,空洞的眼神望著滿身血腥的白隱,他一定想不到他的爹爹會親手殺了他吧。
白隱在一片黑暗中醒來,他夢見了霽月。他沒有察覺在迷霧森林佈下的幻術結界,明明看見的是一群阻擋在前敵人,一個一個殺過去,卻在無意間鑄下大錯。
那個乖巧的纏人的孩子,為了摘一串花給他泡茶,爬上虛頁殿外那株老樹,最後摔的鼻青臉腫的回來,卻笑著捧了花給他。
為什麼?他會那麼大意。霓霏兒,白隱不殺你誓不為人!
白隱咬住自己的手腕,狠狠的,甚至嚐到了鮮血的味道,他想道歉,想用自己一命換他回來,是他自作聰明的帶他們回來,也是他親手終結了他的生命。
手腕上有鮮血流下來,白隱想將同樣的痛施加在自己身上,這樣還不夠啊。
“我從來不知道你還有自虐的癖好。”帶著惱意的聲音在上方響起,夜歌卡著白隱的下頜,一下將那隻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