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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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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必烈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暈地眩,他以為自己已經將方停君恨到了極處,原來他還可以更加地恨他。他在咬著在心中一遍遍地道:“方停君,我要讓你看著,我的鐵蹄踏上你們漢人的江山,我要你心中的華夏子民統統淪為賤民。我要千萬年後,無人知道這世上曾有過你方停君,我要你在九泉之下也會懷疑你自己曾經存在過。”他念到此處,心中一疼,眼前一黑,竟然暈了過去。

薛憶之只聽到身後一陣譁然,他只是眼睛直直地望著方停君縱身之處,卻不能動,喉口一甜,一股鮮血順著嘴角一滴滴地垂落在胸前。

風雲際會【尾聲】

夏日炎炎,成都新桂湖上卻是一片歌舞昇平,幾處花坊船隨意停泊。船上有琵琶聲傳來,有一女子唱道:“問世間,情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許……”

湖邊有一位正洗腳的年青人聽了,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他長得白膚細眼,正是青川,只是在眉稍處粘了一枚肉痣,又蓄起了八角鬍鬚。他冷笑道:“你們這些人懂個啥,這天地下比情大的東西多了去了。”他說著敲了敲自己的鞋子然後套上。

青川走了沒幾步,見鬧市上有兩個道士正在講道,他不知怎的,一看見道士就來氣,三步兩步跳上了人家的法壇,對下面的善男信女道:“這兩位道長之乎者也,大傢伙是不是聽不大懂啊。”

眾人正是聽得一頭霧水,聽見問立即點了點頭。青川大聲道:“是這樣的,話說這道教有一位老祖宗,姓李名耳。此人沒有別得長處,就是下面的鳥大,你想啊,他要是鳥不大,怎麼敢叫自己老子呢?”他話一出口,下面一陣鬨堂大笑。

兩位道士又驚又怒,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了這個無賴,青川繼續得意洋洋地往下說:“這傢伙自持鳥大,便整天像條死狗一般躺在田地裡,無所事事。太陽曬著曬著,有點頭暈眼花,便大叫了一聲: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他翻了一個身,放了一個屁,就有一些想不通地問:孰能濁以靜之徐清?孰能安以動之徐生?”他正說得興起,突然看到前面有一隊蒙古兵走過,為首的赫然是忽必烈的近身侍衛烏力吉,心頭一跳,連忙掩面從講壇上跳了下去。眾人都道他怕了那兩個要撲上來的道士,見他抱頭鼠竄,又是一陣鬨堂大笑。

青川低著頭從烏力吉他們身邊過,只見烏力吉拿出一幅畫問那小攤販有沒有見過這個人。那小攤販嘆氣道:“這位軍爺,你幾天前才問過。”

烏力吉冷哼道:“前頭問了後面就問不得了嗎?”

攤販連忙陪笑道:“不敢不敢,軍爺,這位小哥生得如此英俊,只要他一出現,老早就能被人認出來了,不要用軍爺問,我們就會去衙門通報的。”

青川往前邊走幾步,拐入另一條弄裡,放才舒了一口氣。他苦笑著想都去整整一年了,那忽必烈一邊忙著跟自己的弟弟打仗,一邊還不忘搜尋少爺的下落。這蒙古韃子的嗅覺真比獵狗還強,恆心比禿鷹還好。他走到自家門口習慣對那老闆道:“給我來一碗紅湯餛飩,記得要多放些辣。”

那老闆笑道:“原來是吳老闆回來了,這一趟單幫跑得怎樣?”青川隨口敷衍了幾句,便端著新下好的紅湯餛飩往家走,一邊道:“這碗明天還你。”老闆連忙笑著道不妨事。

青川才走了沒幾步,突然聽到身後有一個溫和的聲音道:“這位老闆,你有沒見過這個人?”青川聽到那聲音,嚇得差點連碗都掉地上。他強自鎮定的從懷裡摸出鎖鑰匙,費了許多勁才將門開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害怕,他覺得那人已經迴轉頭來看自己的背影。他一將門開啟,就竄了進去,反手將門關上,然後插上門閂,仍然不放心,又拉過幾把椅子抵住大門。

青川微微心定,才端著碗走進後院。那後院收拾得甚為雅緻,一個小涼亭裡半躺著一個淡黃衫的人,他背轉著身,只能見他身後烏黑的長髮,赤裸的腳踝散發著細膩的光澤。青川欣喜地靠近他,將手裡的碗放在石桌上,然後輕聲道:“少爺,我回來了。”

那人淡淡地嗯了一聲。青川見方停君不搭理他,有一些不高興地道:“現在的軍務越來越忙,我好不容易才回來一趟……”他見方停君仍然不為所動,就湊近他壞笑道:“我今天看到忽必烈的人又在搜尋少你了……他們這樣找法,遲早也能找到少爺。少爺你說你要是再落在忽必烈手上,他會怎麼對你?”

方停君再無所謂,也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動了下腳踝,卻還是淡淡地說:“都死了,還找什麼,過一陣子就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