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抬抬眉,走到屋外招一個童子去喚蘇嵐來,重新坐回凳上。“你一定是成竹在胸。”他也不急著問,將熱在爐上的茶斟了一碗遞給葉青澤。“國子監有你這樣年輕的司業,想必比以前全是老古董要有趣得多。”
葉青澤何等機敏,聽他這樣說,便撿了一些有趣的告訴他。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外面便有人輕輕叩門,木樨上前把門開啟,一位身穿天青色衫子的男子便走了進來。
蘇嵐也不主動開口,只帶了笑容默默看著葉青澤。他雖沒真正見過這位神童,但明裡暗裡總和他打過交道,知道這位狀若幼鹿的男子心智不同常人。即使自己在葉青澤看來很是面生,但也多少能夠猜到他的身份。
略略打量過蘇嵐,葉青澤起身深深一揖說道。“久仰公子大名,今日總算得見。”
還沒等蘇嵐開口,木樨便先奇道。“你都沒有見過他,怎麼知道他是誰?”
葉青澤直起身子爽朗一笑,“木兄可還記得那日桓老將軍口中提過一句嵐兒?那時我便在想此人是誰。”視線停在蘇嵐臉上,“英氣間帶著雍容閒雅,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公子定是皇族後代。”
“司業好眼力。”蘇嵐稱讚一句,攜了木樨的手走到桌前。“蘇嵐,先慈敏珍長公主。”
葉青澤瞭然點點頭,眼神轉向木樨笑道。“木兄果然好眼光。”他讚歎一聲,“你要等的人也到了,我可以將猜測說出了吧?”
“那日聽令師說起只有令先尊一人可以自由出入後宮,我便有個不大確定的想法。今日見過一人,才將此事確定下來。”葉青澤斂去笑容,“太后這一招借刀殺人,真是了得。”
“楚淵極有可能是受了太后的指使,蒐集了根本不存在的證據交給吳明。然後吳明再將這些給了家父,謊稱自己沒有能力讓聖宗信服這些。”
“太后這樣做,想必是窺到了泱帝真
正的心思。由妒生恨。。”葉青澤說到這裡,木樨便將前後事情連起,說出自己所想。
“楚淵那日一定是看到你的容貌,再與太后商量,決意除去心腹大患。”蘇嵐很快介面。
三人相視一笑,木樨冷冷說道。“到底是做賊心虛,看到我便嚇得魂不附體。”本來都不知道這層,沒想到楚淵按耐不住,先行漏了馬腳。“他一定想不到我有貴人相助,不會讓他稱心如意。”
葉青澤想起那次事情臉上泛起紅暈,怕蘇嵐起疑,忙轉了話題說道。“已經威脅到你的性命,自然不能輕易放過他。”
木樨轉頭對上蘇嵐眼睛,“他會借刀殺人,我便請君入甕。”
“把柄被抓,楚大人一定欣然赴約。”蘇嵐回以木樨微笑。
狼狽為奸者,定不會有好下場。
☆、入甕
那晚除去被蘇嵐扣下的一人,其他的都被老宋以賴賬的理由踢出門外。之後這些人醒了酒各自離開,第二日便發現少了帶頭的劉勝。
以為劉勝在家躲懶不來,這些人也沒有在意,只如常去密陽樓盯梢。可是過了幾日仍不見人,只得去劉勝家問了,卻得知他並沒回來。因為平時也有住在楚府的日子,所以家人也沒在意,只等人尋來,才覺不妙。
出了這樣的事情,想瞞楚淵肯定是不能了。還沒等這些人商量出個辦法,密陽樓一張請柬就送到楚府,楚淵看過之後便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穿戴好匆匆忙忙出了門。
楚淵乘著轎子到了密陽樓,才一踏出轎門便見宋掌櫃候在門外。他正欲上去問個究竟,宋掌櫃卻連句客套話都不說,徑直將他請到三樓一處雅室。
屋內燃了沉水香,樸素悠遠的氣味讓人心思沉靜。楚淵剛一進去,宋掌櫃便從外面把門關上。低啞的聲音嚇了他一跳,慌忙轉了身想要把門開啟,卻發現門從外面關得死緊,縱是他有千斤力氣都束手無策。
冷汗爬上楚淵額頭,他開始覺得呼吸困難,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咽喉。楚淵頹然的放下手,慢慢的迴轉身子,一雙不帶任何情緒的眼眸撞進眼簾。
如同千年寒泉,將他整個人冰在原地。
“楚大人?”木樨本是湊得極近,見他臉孔變得雪白,才滿意地離開一些,撩起袍角坐到黑檀椅上。“大人知道我是誰吧?”
木樨的聲音不同於端木玦,楚淵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並非看到鬼魂。但仍是驚得不能自已,半晌才顫聲說道。“你想怎樣。”
面前男子發出極暢快的笑聲,“楚大人這話該由我來問才是。”木樨斟了一杯香片端在手中,低首看著杯中花瓣上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