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的東西。
抬眼,昏黃色的天空彷彿不會有停歇的時候。韶廉撥弄手中的茶杯,蘇曉坐在他的身邊,兩人已經沉默了許久。
大殿裡焚著香,嫋嫋煙從鼎爐裡飄出,香味徐徐散開。
本是安神,卻更加心煩意亂。
終於蘇曉開了口:“你打算如何同寧文說?”
“她應該會理解的,吧。”韶廉淡淡地嘆了口氣。蘇曉強笑:“看,連你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
又是沉默。
聽見有腳步和甩傘的聲響,兩人轉頭,見了門口的身影,韶廉走去,對著檀漓道:“下這麼大的雨,來這裡做什麼?”
檀漓看了他一眼:“來給你送傘。順便看看你。”
好無奈的回答。韶廉無奈笑著摸了摸他已沾溼的發:“無非就是想來看我,你別找這些藉口了罷。”檀漓臉紅了一下,剛要爭辯,卻見他臉色蒼白,皺著眉頭問:“怎麼了?”
蘇曉在裡面,也緩緩走出來,神色凝重。
走廊外的雨下得大了些,在地上成了大大小小的水窪。漣漪陣陣,開出了朵朵花。
多希望雨聲能蓋過這句話。
“三日前,石沐戰死了。”
不待檀漓反應,身後突然“啪”了聲,順聲望去,在走廊的拐角處,寧文的手還舉在半空中,傘落到了地上,傘上的盛放的牡丹濺上了點點汙泥。
她穿著粉色的小輕紗,披著她一頭長髮。
猶煙伸著他的小手在空中亂揮,檀漓伸手拉住,在床上爬到他的身邊。輕輕點了一下他的小鼻子。
“你很喜歡小孩麼?”韶廉在一旁的床邊向床上看,見檀漓整個人都伏在床榻上,頭髮散了開來,旁邊襁褓裡的小生命剛吃完奶,正樂得眯著眼,張牙舞爪著。
“還好。”檀漓沒有笑,淡淡應了一聲。
石沐死後,寧文表現得特別平常。就是極少看見她出房門。她不哭,不鬧,也不常笑。讓奶孃喂完猶煙奶,就自己回了房。猶煙被蘇曉和檀漓輪流抱著,抱給寧文,寧文也不想去看一眼。
如此,才讓人更加難受。
韶廉說,我瞭解自己的妹妹,過不了幾月,這個樂天的孩子一定會自己振作的。
檀漓摟著懷裡的孩子:“希望吧。”
懷中的孩子睡了,還吮著自己的手指。他把他放正,自己翻身到了一邊去。韶廉過來,隨著他躺下,兩人面對面,彼此的呼吸輕輕撫著對方的臉。
韶廉伸過手,把他攬到懷中。
檀漓悶聲說著:“憋死了。”
鬆了鬆手,檀漓露出腦袋來,蹭著他的胸口,嘆氣一聲:“好像很多事情都變了。”
“哪些?”
“很多。”檀漓眯了眯眼,“韶廉,其實我一直想問個問題。”
“說罷。”韶廉親吻他的額頭。
“我們再打下去,也是徒勞,結果都定死了吧。”檀漓說,“只是時間問題,不是麼?”
韶廉沉默。
“但是我有個辦法。”檀漓抬頭,對上韶廉的視線,“聰明如你,要不要猜一下,我想你大概早就想到了吧?”
“你要我聯合徐幽瑾?”
“嗯,你早就想到了,對吧?”檀漓說,“只是你害怕。”
“檀漓……我……”
“噓……”檀漓捂住他的嘴,“我們說好生生世世在一起,如果我只是在你身邊的一個陪襯,也對我太不公平了。這是我唯一能幫你做的事情,你答應我,你接受。”
他頓了頓:“你也知道,只有我去,徐幽瑾才會有答應的可能。”
韶廉嚥了咽口水,把頭深深埋下,抵住檀漓的額頭。
“我和你一起去。”韶廉說,“別拒絕我。我不想和你分開。”
“檀漓,我要你記得,我說了會一直一直心疼你,這不是假話。有一日,你叫我不要這個江山了,我還是那句話,我會毫不後悔地放手。”
“那你也別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那麼些年了,我還是要說,你是皇帝,天下的君主,你心疼的,不能只是我。”
那麼些年了,這些我們都還記得。並且深深刻在彼此的生命中。
沒有失了水分的話。
檀漓找到徐幽瑾,不費什麼力氣。韶廉說,他不會離了皇宮太遠。而且他知道,總有一天他們會去找他。
果真,幾番打聽,很容易就找到了。
那是一處臨安的大宅,毗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