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了。
連瑾春那時進了屋,聞著屋內的一股淡淡的香味,心內已有疑惑。
再去細瞧那“柯琅生”手裡握著的是把扇子,而不是柯琅生平日裡生死不離的寶劍,心內大驚,當即轉身想逃,假柯琅生卻笑著迎招而上。連瑾春當時已中了毒,漸漸體力不支,哪裡還逃得出去?
等到再醒過來,就是聽到兩人對話的時候了。
柯琅生的仇人要真算起來,說不定比他還要多。他自十二歲跟了主公,乾的就是見不得光的買賣,在江湖上沒有名氣,只有代號,別人談之色變的也是組織的名號,褪了這身外衣,他連瑾春還是個普普通通的人。
但柯琅生不同,他出身名門正派,俠肝義膽,年少有為,誰人不曉?
殺再多的無名小輩有何用?
有本事殺柯琅生就不同了,他是神劍山莊莊主最得意的弟子啊,殺他一人,威名臭名都佔全了,更何況那些宵小鼠輩與他結怨的本就不少。
故而,這些年等著殺他的人,只會多,不會少。
如今神劍山莊一倒,柯琅生孤身一人無所依,那些人就更加有恃無恐了。
光有一身俠義有什麼用?此刻落了難,又有誰來救你呢?
連瑾春一想起這些就憋得慌,既氣自己沒用救不了他,又氣柯琅生平白樹敵無數,到後來什麼好也落不到!柯琅生動了動被捆住的身體,掙扎著上前,朗聲道:“你們放了他,冤有頭債有主,此事跟這位小兄弟無關,你要報仇柯某無話可說,願意一人承擔!”
話音未落,連瑾春抬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柯琅生心頭猛地一跳。
白衣公子哈哈大笑了兩聲,柔聲道:“仇我自然是要報的,柯兄放心,等到了穎城,我會放把火,把你和這船都燒個乾淨,以慰我三弟在天之靈。至於他……”
微微頓了頓,他笑起來,“長得這般好相貌,跟隨我挑的這十二位美人一同前去北疆,寨主看見了,必會心花怒放,高興至極。我是個生意人,你說說,這麼筆穩賺不賠的買賣我為何不做?”
柯琅生的目光深深落在微微側開臉的連瑾春臉上,耐住心潮翻湧,沉沉開口道:“是麼?我看你眼光也不怎麼樣,這位小兄弟不過是中平之姿,如何算得上是好相貌?”
這白衣公子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千面郎君孟玉林,一手易容術耍得出神入化,連帶著看人的面相也十分精準,生得美與醜他一眼便知。
然而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別人質疑他的眼光,柯琅生這麼說,恰好觸了他的逆鱗,唇邊勾起一抹溫柔至極的笑,他挑眉道:“柯兄不信?讓你仔細瞧瞧又何妨?我孟玉林還從未看走眼。”
“……得罪了!”
孟玉林上前飛快點了連瑾春的穴道,他不顧連瑾春皺得緊緊的眉,伸手就在他臉上四處摸了摸,柯琅生一瞬不瞬地盯著,只覺得那顆心跳得飛快。
人皮猛地掀開來,連瑾春那張熟悉的臉剎那映入眼簾。
孟玉林看了看手中的人皮面具,再湊近些看了看連瑾春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山臉,好心情地笑起來:“易容得不錯,可惜比起來我來,還差了些。”
想了想,他又道,“以你的身手,之前起碼有兩次機會可以走,這姓柯的小子對你有什麼恩情,居然值得你為了他搭上自己一條命?”頂著柯琅生的灼灼目光,連瑾春黑著一張臉,冷聲道:“那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不說就算了,反正這小子也活不了多久。”孟玉林一笑,啪啪解了連瑾春的穴道,從袖口抽出一條金絲繩扔到地上,衝駝子抬抬下顎。
駝子連忙走過去把金絲繩撿起來,先是用小刀替柯琅生鬆了綁,然後十分粗魯的扯過柯琅生與連瑾春,將兩人面對面綁起來,勒得緊緊的。
悠悠然喝了口茶,孟玉林瞥了兩人一眼,邊搖扇子邊笑吟吟地說:“雖然你二人中了我的十香軟骨散,但為了萬無一失,只好勉強你們共用一條繩子啦。別想著跑,這條金絲繩可是用刀劍都斬不斷的。”
被駝子狠狠推了把,兩人歪歪扭扭倒下了下去,門被咔噠一下上了鎖。
柯琅生從剛才就沒怎麼說話,落地的時候連瑾春的胳膊被撞到了,痛得他悶哼一聲,眉頭皺得更緊。房間裡很安靜,閉上眼能聽到船底下起伏流淌的河水嘩嘩作響的聲音,還能聽到彼此不甚明顯的呼吸聲。
“……撞到手了?”柯琅生低聲問,說話間的氣息暖暖的撲在面頰。
連瑾春莫名緊張起來,眼睛垂得低低的,裝聾作啞就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