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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鹽鹼地一般盛產兩種東西,一個是棗,一個是娃。

棗子曬乾了當飯吃,吃一次還好,天天吃就會想吐!

而生娃,是為了能從那片鹽鹼子地裡刨出食來。娃越生越多,越來越窮,越窮越生,越生越多……

我感謝我的娘,她做了一個明智的決定,並沒有讓我循著爹吃棗生娃的老路一直往下走,要不然我要怨念到死。

只可惜她在我成角兒之前餓死了,癟癟的,像我家門前曬的那些棗兒,沒有一點水份。

我仇富,我討厭有錢人,我討厭抿著嘴巴一臉寡婦相的人。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那些埋頭吃飯都看著我倆。

“別吵了。”來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愛靜不愛鬧。

那兔崽子急了,手指頭一勾,不知道從哪裡飛出一個火紅的小娘子,手裡一把紅纓槍鋥亮,光影投在我的臉上,和戲園子裡那些小鐵片子是兩碼事。

我是真的真的被震撼到了……

我以為練武的都得像天橋賣大力丸的那樣,沒想到還有這樣嬌嬌俏俏,充滿王八之氣的女娃。

“你們有本事來啊!”我伸出手指,往越茗的小身板上一戳,那廝不給力地倒下去了。然後槍把子往我的胸前一捅。

“噗!”

我不是笑了,我是吐血了。

我把那一口血都噴在了越茗的臉上,只聽他一聲驚恐地尖叫——啊!

響徹整個饕餮樓,我滿足了,眼睛一黑,往後倒去。

醒來時不知今夕是何夕,不知此地是何地。

就看見一張大臉,幾顆痣像芝麻一樣粘在臉上,加上一點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麵粉,更像餅了。

“你醒了。”他抽旱菸,斜睨我,“你都睡三天了。”

三天了……

不好,逼債的肯定把我家連鍋端了,我得回去看看。

我掙扎著要起來,胸口處一陣劇烈的疼痛,幾乎要再扯出二兩血來。

“債,我都給你還了。”門口一個綽綽約約的影子,難掩風華。

無債一身輕,我笑到吐血。

如花番外2

但是我胸口上的傷還沒好,暫時還下不了床,估計得有好幾天唱不了戲了。

我,“你們饕餮樓仗勢欺人,本大爺這得好幾天唱不了戲了,我一場可是幾十兩銀子,你們賠得起嗎?”

其實幾十兩銀子放在饕餮樓也就是九牛一毛、一升芝麻裡的一小粒兒,可我想賴在這裡,多看看那個人。

狗血莫過一見鍾情。

柳夢梅和杜麗娘、張生和崔鶯鶯、李香君和侯方域,全都灑了狗血。

可,還是讓人慾罷不能,醉夢其中。

我有點累,嗓子很疼,所以我又睡過去了。

夢裡笙簫還在唱,我是杜麗娘,他是柳夢梅。他扯著我的衣帶軟語:“和你把領釦松,衣頻寬,袖梢兒搵著牙兒苫也,則待你忍耐溫存一晌眠。”

我蘭花指一翹:“臭流氓……”

他只笑。

醒來時,天已經青白,摸了摸下檔,一片黏溼——只是一場華麗的春夢。

這時候,越茗進來,我趕緊把被子蓋上,以免被他看見我的窘態。

他手裡面託著一個盤子,盤子裡有一碟油皮包子,還有一小瓶藥,他說:“一大早你臉紅什麼?”

我摸了摸臉頰,果然有些燙:“被子捂的。”

他撥開藥瓶上的封,手指頭往裡一捅,然後抽出來,放在鼻尖嗅了一下。這動作實在是有些曖昧……非常曖昧……

“把領口扒開。”他很輕柔地說,眼神很單純,他想的絕對和我想的不一樣,我這麼告訴自己,然後很大無畏地扒開了自己的領子。

胸口上一大塊烏青,是幾天前被那個紅衣裳的女孩子拿槍把子捅的。

他的手指伸過來,因為藥膏的原因,所以有些冰涼。

“嘶……疼……”我抽抽,為了讓這疼看起來更加真實,我還抖了抖腿,順帶連著小命根也抖了兩下,哆哆嗦嗦在溼褲子裡晃盪。

“忍忍,很快就好了。”他說。

他的手指頭在我的胸口上輕輕的摩挲,打著圈兒,輕輕地撫慰,慢慢的揉搓。剛開始很疼,慢慢就不疼了,只剩下一種螞蟻噬心的感覺。

那草藥淡淡的薄荷甘草味縈繞在他的指尖,慢慢暈開,纏在他的髮絲和麵頰上。

他頭髮非常好,軟的像是春天裡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