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腦卻還清晰,手腳也靈便。
這樣的太平之時,武官想升起來並不容易,大榮卻不知使了什麼法子跟上次京裡來的特使交好了,那特使走的時候已經跟大榮稱兄道弟了,兩人這幾年書信來往也沒斷過,又經由那特使介紹,與知府相識,知府為正四品的官,算是嘉興城最大的長官了,雖軍營自成一系,官員認派並不受文官管轄,有了交情,不論辦什麼卻都便利不少,為平衡軍營與府衙,軍營也設最高品級正四品將軍一名,其它品級若干,山官幾年前就是正七品的把總,年前一舉升到了正六品的千總。
在嘉興城,正六品的官已經排的上名號了,大榮並沒有置辦新院子,仍是住在當初分的小院子,只在那年流民湧進來的時候,添了一房下人。
“……屯子裡如今種番薯和土豆的人多了,冬日裡已經少有人捱餓了……屯子口那顆大柳樹去年冬天颳大風斷了一半,嚯,幾人抱的樹幹早就被蟲子蛀空了,大家都已經死了,沒想到今年打春,又生了一層密密的嫩芽,有小子們淘氣,把裡面的渣子都掏空了,幾個孩子就愛鑽進去玩,有一回,兩兄弟在裡頭睡著了,叫他們老子娘好找……”
孫婆子年紀大了,不宜奔波,這幾年都沒回過柳樹屯了。
狗剩撿了屯子裡的瑣事講,孫婆子聽得津津有味,一老一少倒聊了小半天。
大榮回來的時候,孫婆子已經給狗剩叫了三道茶水。
李青遠聽了會兒,到底年少,就坐不住,拉著柱頭去了集市。
孫婆子是鄉里人,並不拘著小孫子,只叫兩個小子跟著就罷了。
“狗剩這孩子,真真是再沒得比了,嘖嘖,再沒有哪個孩子願意陪我老婆子嗑嘮這半天了!”孫婆子抿了一小口茶水,又吃了一塊點心,心滿意足的說道。
大榮輕笑了幾聲表示知了,自己兩輩子的經驗,若是連這點兒看人的眼光都沒有,合該再孤苦一輩子……
“孫婆婆,我都多大的人了,還說幾句話就叫好,您是歡喜我們一個屯子裡的人呢!”狗剩微笑著說道。
孫婆子臉上就笑開了一朵花。
“可惜你不是個女娃娃,不然給我們大榮做媳婦兒,真是再好不過了!”
“婆婆,您坐了這小半天了,出去走走,今兒摘些嫩番薯葉子蒸一碗蒸菜給您吃,成不?”大榮溫和的說道。
人說老小,老小,老人就如小孩兒一般。
孫婆子年紀大了喜歡爛軟的東西,最愛的就是混在一起蒸的爛爛的肉和菜,可惜老人家腸胃不好,吃了又容易鬧肚子,大榮輕易並不許廚房給孫婆子做這個。
孫婆子一聽大榮這話,果然歡喜的應了,親自拄了柺杖準備出去摘菜葉子。
兩個伺候的婆子慌忙跟了去。
“到客廳去坐吧,那邊亮堂些。”
狗剩應了,起身往外走去。
小丫頭又另外上了茶。
狗剩把來意說了。
“最先回來了二十多人,都是……”大榮頓了一下,“都是傷殘的,山官還沒有訊息反倒是好事,你們在這兒留幾天,再打聽打聽,估摸著該有信回來了。”
狗剩點點頭,“這就好,回來的人怎麼說?”
“他們知道的也不多,大概就是因著這個才能早早的回來,說是剛去也先操練了半年才開始接觸火槍,又學了三個月才上手,頭半個月就有十多人被炸傷,他們都是還沒學會就受重傷的,在京城養了一年才保住性命,三年一到是最早出京的,以後是再不能做士兵了,卻並不從軍戶裡除名,每月照常領軍餉,餘的就不清楚了。”大榮慢慢把了解到的情況說了出來。
“他們一道去的,有沒有帶山官的什麼訊息?”狗剩急忙問道。
“我早幫你打聽過了。”大榮微微皺起眉頭說道,“他們先就受傷了,是單獨在一個院子養著傷的,並不知道其他人的訊息。”
狗剩失望的垂下了眼皮,端起茶杯掩飾性的沾了沾唇。
“你也不必急,無論如何總該有訊息來,也並不是山官一人還沒回來!”
“也是!”狗剩打起精神應道,“又要叨擾你了,我們那小院子還沒打掃,物什也要重新添置,又不曉得他人什麼時候回來,等有了準信再整理才好,小九和兩個小弟弟那邊的院子總共就兩間廂房,我們還有花伢,也不好安頓。”
“這是小事,不算什麼,又不是沒有空屋子。”大榮笑著說道。
事實上,大榮回來之前,孫婆子早就已經吩咐人把狗剩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