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將軍又交代了些話,狗剩都沒注意到,直到山官把人送出去後才收攏心神,把契約書仔細收好。
“既是決定了,就定下來了,男子漢大丈夫的……雖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但不論如何,先有命在才能說別的。”狗剩說了一句,撐著發軟的身體往廚房去了。
山官跟著進了廚房。
“具體哪天走?”
“後天去軍營集合,午時出發。”山官應道。
狗剩點點頭,把灶點上,往鍋里加了小半鍋水。
山官把燒火的活兒接了過去。
狗剩把剩下的幹兔子和乾魚都拿出來,鍋裡放上隔板蒸著,另還有昨天就醃好的幾大塊精瘦肉,一鍋根本放不下。
土驢子上的扁壺端開,架上乾淨的鐵架子,等兔肉蒸的七分熟的時候,往爐子裡放上足夠的柴火,將兔肉水分徹底燻幹,如此,雖然肉非常硬,卻能放許久。
等第一鍋蒸出來後,花伢回來,領著雞蛋也進來幫忙。
狗剩騰出手揉了大半盆面,拍成一個個巴掌大的薄面餅,等肉都蒸好後,燒乾鍋,在鍋裡用一片肥肉擦一遍,把沒發酵的麵餅放進去,讓山官用小火細細的炕,一氣兒炕了幾十個乾麵餅,放涼後,摞的整整齊齊的,用乾淨的布包的緊緊的,打個活結。
“不曉得你們進京了會怎樣,帶些吃食在身上總是安心些。”
山官連說要不了那麼多。
狗剩如是反駁了一句。
一大家子一直忙活到了下午,肉還沒燻完。
花伢和雞蛋倆因為呆在爐子邊,眼睛都燻得淚汪汪的。
狗剩想辦法把幾塊精肉固定住。
“走,我們一起出去。”
“小哥和大哥一起去吧,我跟雞蛋弟弟在屋裡照看爐子。”花伢眨著眼睛說道。
雞蛋也在旁邊連連點頭。
現在可沒有蜂窩煤,而況燻東西也用不得煤,上等的木炭倒是很有些後勁,不過哪裡用得起來燒爐子,所以這土爐子時時就要注意往裡面加自家燒出來的木炭。
兩個小傢伙眼睛都是紅的,臉上也被燻得紅撲撲的。
“不急,有多少是多少,我們去與你大哥買幾件衣服,到那邊怕是得好久才能安頓下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去置辦物什,人生地不熟的,幾時才摸得清!”
花伢這才應了,領著雞蛋去打水洗手洗臉。
狗剩撿結實耐穿的褂子買了兩件,棉布的褻衣褻褲、靴子……
等天擦黑,正好接了小九一併回家。
“你們大哥走了後,我們準備回柳樹屯過日子,小九要念書,明日我去託了你大榮哥照看,放假我們來接你回屯子,花伢要學針線,我看在那家人哪裡也學不到什麼真真的東西了,等回屯子找了吳三嫂子,花點兒銀錢,她家必是願意的,這院子我們把東西收一收,暫且租出去,省的沒人住朽了,怎麼樣?”狗剩在飯桌上說道。
“都依你。”山官也斂了笑容,悶聲說道。
小九幾人自然是無不應的。
“大哥多久回來?”花伢小聲問道。
“起碼要三年。”狗剩放緩語調答道。
花伢和小九臉上都露出了驚愕和不捨。
“大哥是要去做大事呢,等大哥回來給你們大驚喜!”山官放下碗筷,一邊攬一個笑著說道。
無論如何,分離總是一件讓人傷感的事情。
接下來一天大家都有些悶悶的。
夜裡,兩人躺在炕上。
“去京城,說話做事都要格外小心,特別是我跟你說的火槍,你記在心裡,別亂說,一定一定要小心那東西,覺得槍管太熱就撒手……”
山官連聲應著。
“……家裡銀錢有剩餘,我給你那件藍色的褂子和藏青色襖子裡各縫了一張五十兩和幾張十兩的銀票在角落邊上,有什麼事千萬別捨不得,若是受了傷,便是花再多錢,也得好好治,軍餉也別省著……”
“我都知道,你放心,你在家也一樣,什麼事都慢慢來,別累著自己……”
兩人在被子裡互相交代了半夜才算是把話說盡。
狗剩老覺得心裡堵得慌,咬了咬牙,就著微弱的夜光,猛地朝眼前唇線分明的嘴吻了過去。
明天山官還要趕路,臨行前不曉得多少事要忙,最終在臨門一腳打住了。
山官喘者粗氣,儘量不去管身下不安分的小弟弟。
狗剩也是好一會兒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