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伢又去偷瞧狗剩。
狗剩心裡火氣“蹭蹭”往上冒,拿了自己的命去冒險,還不把別人的命當回事哩!
所以說,這就是代溝,於參軍這件事上,有上下幾千年的封建歷史在前,無論如何狗剩也生不起好感。
“你大哥不願意,我們還回柳樹屯,先跟老先生學!”狗剩壓低聲音對小九說道。
小九瞪著烏黑的雙眼,嘴唇動了動,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
山官在外面,面上也微微沉了下來,“小九,你自己說是要回柳樹屯還是留在嘉興城?”
小九身子一縮,習慣性的去看狗剩和花伢。
狗剩用力捶了一下車壁。
“大哥,狗剩哥!”花伢忍不住叫道。
“叫小哥,沒規矩!”山官呵斥道。
花伢就噤聲了。
“我們屯子裡出來的當然比不得城裡人規矩,討米棍子才丟了幾年嘞,就開始擺什麼譜,躁不躁人。”狗剩語氣平靜的說道,不知為何腦仁“嘭嘭”的痛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橫衝直撞。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山官沉聲問道,“我難道說錯了?”
驢車慢慢前進,前面一段路有些坑坑窪窪,不大正規的驢車晃悠的越發厲害。
狗剩緊緊的抓著屁股下的凳子,身子還是止不住的晃動,額角一脹一脹的,有什麼東西馬上就要跳出來……
“咚——”
狗剩的頭重重的撞在車壁上,老舊的車框發出“咯吱”一聲,狗剩的身體軟綿綿的往車廂外栽去。
“狗剩哥!”
花伢尖叫了一聲,撲過去拉住狗剩。
“……大哥,狗剩哥不好了……”
山官心裡一驚,靠在邊上把車停下來,手一撐縱身一跳就進了車廂。
“怎麼了?”
“狗剩哥、狗剩哥突然就……”小九帶著哭腔說道。
山官從花伢手裡打橫把人抱起來。
狗剩面色慘白,氣若游絲,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嘴裡不停的唸叨著什麼。
“狗剩,狗剩……”山官輕輕搖晃著人,連聲喚道,把耳朵湊到狗剩嘴邊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我帶你們小哥去看大夫,你們把車趕回去!”
花伢應了一聲,從車廂裡爬出來,熟練的抖動韁繩趕著驢子往前走。
山官輾轉把人抱到好幾個醫館裡,診費花了不少,卻沒大夫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瞧著小兄弟身體並無大礙,只脈象弱了些,這為什麼昏迷不醒,實在是……不若先抓幾副溫補的方子,回家好好照料著,興許兩三天就醒過來了……”
還是有個老大夫心慈,說了一番實話。
山官跟著狗剩看了幾本醫書,也幫忙挖過草藥,多少還是懂點兒藥理,知老大夫說的是不假。
“那麻煩大夫開方子!”
溫補的方子原就是現成的,老大夫撿了副不算貴的,又刪減新增了幾樣,給先抓了五劑。
山官懸著一顆心把人抱了回去。
花伢和小九眼圈紅紅的,聽到聲響,一起迎了出來。
“大哥……”
還沒說話,兩人就又要抹眼淚。
“大夫說要好好休息!”山官低聲說道。
“快進去,快進去!”小九拉著山官的衣袖連聲說道。
花伢把藥包接了過去,仔細的收在炕桌的抽屜裡……
夢裡,一片紛擾。
爭執聲、謾罵聲、哭叫聲……
劉俊濤終於想起來自己為什麼會回老家住一陣子了,是了,新來的部門經理助理長得高高大大,笑聲格外爽朗,年近三十從沒有牽過一次女生手的男人忽而就有了飄忽的感覺,不出半年,那名助理就成功的晉升為了組長,接著愛情也有了豐收……
拿到大紅的喜帖的時候,劉俊濤在租來的單間裡悶了一下午,敖紅了眼睛,連見面的勇氣都沒有,偷偷發了一封電子郵件過去,只是想讓人知道還有個老實巴交的男人是那麼的愛慕著……沒想到,有著如此清爽外表的人也會刻薄的,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整件事在公司裡鬧得風風雨雨,他的未婚妻頂著兩顆核桃般的眼珠在辦公室門口哭罵,彷彿自己是什麼罪大惡極的壞人,而至始至終那個老處男不過是發了一封郵件!
諷刺的是再活一次,靠的恰恰是為了躲風頭回老家住了大半個月聽人說嘴學來的養兔子常識。
再接下來,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