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嬸嬸說別人說我們地裡玉米種過界了……”狗剩把事情說了一遍。
李大花一聽,幾乎沒跳起來,“狗屁,我們種了這些年,還從來沒有聽過這種說法……”
等李大花趕到自家玉米地的時候,邊上的一條玉米靠近西頭的幾根已經被拔了。
“這是哪個黑心肝的乾的缺德事兒啊,老天怎麼沒打個雷收了他去……”李大花扶著腰站在田頭張口就罵。
這時候里正還陪著王春花一家子在另一頭丈量呢!
河灘這兒的一塊地是劉打鐵祖上就有的,當初因著不夠肥沃沒被賣給楊地主,劉打鐵精心伺候了這幾年,在柳樹屯已經算是中等偏上的田地了。
這塊地旁邊原是孫婆子的地,孫婆子種不了,這幾年都是租給屯子裡的人種,前些日子,狗剩也聽說過今年孫婆子領著大孫子要換僱戶的事,因著一時沒談好,今年春播這塊地就空著了——不過狗剩一家人都沒放在心上,沒想到租種的人是個不好相處的,租塊田,還特意請動了里長過來丈量。
“娘,有話好說,里長在呢!”狗剩趕緊拉著李大花的袖子提醒道。
“呸——”李大花用力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到底不敢跟里長對著來,咋咋呼呼地說道,“里正,這是咋回事呢?我地裡莊稼長得好好的,就這麼糟蹋了,這不是挖人心頭肉嗎!”
“喲,瞧劉大嫂子說的,照這麼講,就該把這一分地白給你種著,我跟里長量的清清楚楚,這西頭可是種到我們的界裡了!”王春花順了順頭髮,陰陽怪氣的說道。
“屁話,老孃這塊地種了幾十年,獨到你這兒就過界了!”李大花不敢罵里正,卻不怕王春花。
王春花是屯子裡少有的幾個守灶女,她幾個兄弟都沒養住,家裡只剩一個女兒從小當兒子養大,準備著坐產招夫,性子肯定是不知有多潑辣!前年才剛成親,聽說把她男人管的服服帖帖的……
“什麼屁話,你是嘴裡放屁的……”王春花立即嗆了一句回去。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馬上對罵起來,周圍不一會兒就有了看熱鬧的人。
“怎麼回事,狗剩?”大榮抱著李青遠過來問道。
這地是孫婆子的,大概是有人把這兒的事情說了,大榮自然要過來看看了。
李青遠被大榮抱在懷裡,極不老實的東扭西扭,探著頭想往人群裡看。
狗剩嘆了口氣,把事情說了一遍。
“算了,劉打鐵家的、王春花,聽我說一句,今兒把這界線量了,打好樁,以前的就別說了……”
“我這幾根苞谷長到這麼大容易嗎?哪一根不是摸了好幾遍的……”李大花不依不饒的叫嚷道。
“你佔用了別人的地兒還有理了……”
“佔了你哪兒,啊?你說……”
這就是事情的關鍵,那幾根大半人高的玉米苗剛好種在了界上,但是被王春花手快已經拔了!
為這麼點兒事,兩人在田頭你一句我一句吵得面紅耳赤。
里正說了幾句不管用,只管叫王春花男人在量好的界上隔一段距離打了幾個樁,拍拍衣袖回去了——若是屁大點兒事都要里正管,老頭子還不累死!
狗剩把幾根嫩玉米杆兒撿過來。
“來,小遠,拿去啃啃!”
李青遠疑惑的看向了大榮。
果然,不是村裡的孩子,連玉米杆兒都沒啃過!
“謝了!”大榮仔細的把葉子都剝乾淨才給李青遠,“好吃的,把皮咬開,嚼裡面的水,把渣吐出來……”
等兩人都吵夠了,事情也還是沒個好結果。
狗剩一手抱著玉米杆兒,一手扶著猶自罵罵咧咧的李大花朝家裡走去……
“柱頭,柱頭——”
幾隻雞在菜地裡吃的脖子下面圓滾滾的,不說半大的菜苗,連已經開始老的蒜苗都被啄得東倒西歪!
狗剩跳起來叫道,這兩個月為了照看菜園子,連門都不大出,因著不管籬笆編的有多嚴實,那幾只母雞總能夠鑽出洞來!
柱頭慌慌張張的從屋裡跑了出來。
“怎麼回事?不還是叫你趕著雞嗎?”狗剩氣的直跳腳。
“我、我……”柱頭吭吭哧哧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臭小子,除了吃還會做什麼,一點兒事都幹不好!”李大花上前就是一巴掌呼過去。
柱頭條件反射的身子一扭就躲了過去。
“娘!娘!別動手!”狗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