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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花才從屋裡出來。

“連口水都得來這邊喝!你看看,你們兄弟幾個要是有人家一半精明老孃就是立時閉了眼都安心了……”

“娘!”狗剩叫了一聲。

李大花這才住了嘴——山官可不就是沒了老子娘!

現在狗剩腿好了些,小草和雞蛋都被李大花扔了過來。

狗剩肯定雞蛋這孩子有些缺陷,雖然屯子裡不少孩子一歲多了還不會說話,但至少眼珠會跟著吸引他的東西滴溜溜轉,小手也知道去抓去搶,雞蛋卻是逗半天才有點兒微小的反應,遠不如同齡的娃娃活潑……狗剩除了暗自心憂,跟自家爹孃提了好幾次帶雞蛋去鎮上瞧瞧大夫,都叫李大花一通亂斥,狗剩只得偷偷把雞蛋抱去給大榮看——

“這倒也未必,於幼兒方面我倒沒什麼經驗,商大、——啊,你也別多想了,興許再大些就好了,不常見有人小時候笨的,長大了卻格外機靈的!”

狗剩失望的嘆了口氣,明顯是根本不清楚了!

就算再怎麼擔心,屯子裡一成不變的日子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八月份,沒多久就該秋收了。

李大花和劉打鐵愁眉苦臉的蹲坐在廚房門口,長吁短嘆。

前幾日,燕麥要花落灌漿的時候,老天不長眼,下了場瓢潑大雨,打得麥穗七零八落,劉打鐵兩口子這幾天天天去燕麥地裡轉圈,恨不得把每棵麥子數一遍過去。

這裡除非特大天災人禍,像這樣年成不好,苛捐雜稅還是要照常上繳。柳樹屯這一片地理位置不大好,氣候並不適宜糧食作物,菜蔬作物又沒有市場,往年就是年成好,屯子裡也有不少人家養不活一大家子!

好在還有苞谷。

劉打鐵和李大花趁著苞谷抽穗撒粉的時候,特意仔細的追了一遍肥。

“你家燕麥怎麼樣?”狗剩拿了半塊玉米麵餅子走了出來。

山官在路邊的樹下跟一群漢子一起歇涼,聽那群漢子七嘴八舌的說自己地裡的事兒。

狗剩這幾天叫屋裡漚肥的味兒燻得幾天沒吃下東西,才將將好看點兒的臉色又暗了下去。

“哪兒來的這些鬼毛病,不吃!不吃!餓死你!老孃還省幾口糧食……”李大花見天看著狗剩挑米粒的樣子就是一頓臭罵……

山官沉默的搖了搖頭,小小年紀眉間已經有了三條淡淡的皺痕。

“喏!”狗剩掰開一小半餅子遞了過去。

“你自己吃吧!”山官折了根小樹枝在地上亂畫,頭也不抬的說道。

從燕麥糟了殃後,一日兩餐就很少有乾的了,這還是昨日劉打鐵在地裡施肥的時候打了只野兔,李大花愣是沒捨得燒給自家人吃,拿去鎮子上換了十來個銅子兒,才咬牙幹炕了幾個餅子。

“拿著,我又不下地!別愁了,我們這次在城裡多呆一陣子……”狗剩把比半個巴掌還小的餅子塞到山官手裡,輕快的說道。

山官偷偷嚥了一下口水,攥著那一小塊餅子,偷眼去看狗剩,狗剩已經自顧自的開始吃自己的那一半,嘴裡還輕輕哼著古古怪怪的小曲兒,半點沒有對分出去的食物的不捨,山官動了動嘴唇,終於還是把餅子喂到了嘴裡,眉頭上幾條褶皺悄悄舒展開來……

所謂禍不單行,眼看著苞穀穗子就要撒完粉,接下來就是等苞谷長米長老了,又是接連幾天的大雨,不少房子建的低的或者門檻不夠嚴實的人家,屋裡都漫了水,更令人發愁的地裡,原本挺直的燕麥和玉米被打得東倒西歪,也不知道最後能有多少剩下。

“這老天,還叫不叫人活!”李大花在屋裡看著外面的雨幕急的團團轉,不停歇的罵天罵地。

劉打鐵也是一臉愁容,連柳筐也編不下去,時不時的就探頭朝外看。

“爹,娘,等雨停了,去鎮上把過冬的糧食先買回來吧!”狗剩盤腿坐在炕上,抱著小木板說道。

“說什麼胡話!哪有這時候買糧食的?”劉打鐵悶聲悶氣的說道。

今年青蒲鎮這一帶糧食都歉收,別處不清楚,但等秋收後,鎮子上的商鋪可不都是大善人開得,這一帶糧食必定會趁火打劫漲價,只劉打鐵兩口子明顯腦子轉不過彎,屯子裡大多數人肯定都是如此,照著祖祖輩輩的經驗,非要等到秋收再買糧食,一是要看地裡收成,二是秋收後,糧價通常會低上一分!

“大榮聽李秀才說的,今年收成不好,糧價怕是要漲價。”狗剩心虛的看著外面的雨簾撒了個謊道。

李大花聞言跟劉打鐵對視了一眼,兩人都是滿臉的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