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有誹謗之嫌嗎?
朱姨媽無心聽洛如冰的解釋。她心裡很亂,一時半會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還是法醫提醒了她:“你們還是先回去等訊息吧。”說完,轉身就回了辦公室。
“嗯,對,先等訊息。”朱姨媽小聲說,還是緊抓著洛如冰的手臂不放。
“姨媽,我送你回去休息吧。”洛如冰說。他現在無法拿出安慰的話來。表妹已死,沒有留下任何東西,大概除了放在出租屋的雜物。也許她最後會留下一罈骨灰,但是……洛如冰抿緊嘴唇,看朱姨媽兀自搖頭:“我哪兒也不去……我要在這裡等結果。”
她執拗地朝附近安放的長椅走去,洛如冰只好將她扶過去。等朱姨媽安穩坐下,洛如冰的心才稍微放了下來。
“金鳳,金鳳……”朱姨媽含混不清地叫著,眼神毫無焦距,抑制很久的淚水從縱橫著魚尾紋的眼角滾滾而下。十指攥著衣角,久久沒有鬆開。
“你說她怎麼會說走就走呢?她才十八歲,還沒嫁人呢……”朱姨媽繼續自言自語,她突然一把抓住身邊的洛如冰,語氣惶恐而迷茫,“你對金鳳的事一點也不知道?她難道什麼話都沒有跟你說?”
洛如冰搖了搖頭,手臂上感受到微微的疼痛,他仍無法回答。
大概就是從整容那時起,表妹對自己的話一半隱瞞一半撒謊,真話就好比沙子中金子,寥寥無幾。以為就這樣,表妹能安穩地在演藝圈裡走下去,然而……表妹的選擇讓他始料未及。直到現在,他還久久不能從那突如其來的悲慟中恢復過來,以至於接到陸嘯君的電話時,心情還一時調整不過來。
“你說什麼,剛剛找到合適的腎源?馬上就能夠安排手術?”洛如冰幾乎要叫出聲來。不過,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他就急忙走到樓房外面,壓低聲音:“嘯君,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為什麼要拿這個開玩笑?”陸嘯君笑了笑,說,“你去安排轉院吧。轉到B市二醫院,我已經聯絡好那裡的醫生和手術室了。快的話,後天就能夠動手術。”
洛如冰鎮定著聲音說:“那好,我就通知我家裡的人……謝謝你。”
“你姨媽那邊的事處理得怎麼樣了?你突然跑出去,也沒跟我說一聲。究竟出了什麼事了?”
陸嘯君不應該知道這件事,洛如冰第一個念頭就想到這,表妹的死固然令人悲傷,也不顯露於大庭廣眾之下,“姨媽那邊出了麻煩事,現在處理得差不多了。”
“既然處理得差不多了,告訴我你在哪兒。我來接你。我想你了。”
陸嘯君的話如此直白,讓心裡還殘存著悲傷的洛如冰難以啟齒:“這個……嘯君,我得趕快回到B市照顧媽媽。”
“哦,你確實要趕緊回B市。不過時間還很充裕。我到時送你去火車站。要我親自開車送你回家也可以。”陸嘯君不以為然地說,“我只想在你走之前見你最後一面。這個還不行嗎?”
“那……好吧。我還是搭火車回去。”洛如冰說了附近的一個地址。陸嘯君為他做了這麼多,他實在不好拒絕。
不過陸嘯君說的話有一部分不太可信。洛如冰搞不懂為什麼兩人自從有了第一次後,以後每次見面的時候,話說不上幾句,就開始做,讓他產生美妙的眩暈,幾乎忘記自己在哪裡。話說回來,陸嘯君的身體好比森林中的黑豹,遍佈驚人的力量與美感,令人不知不覺地迷醉。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喜歡女人的,卻很少跟別的女人說話,碰觸。即使有,從小到大,要麼關於學習,要麼關於工作,除非必要,否則連女人的一根指頭都不碰。可是,自從遇上陸嘯君,他發現有很重要的東西被糾正了。
他默默地嘆了口氣,返回朱姨媽身邊,跟她說自己有事要回B市。讓她如果有事就隨時聯絡自己。
朱姨媽似乎遲鈍了很多,眼圈紅腫,淚痕幹在臉上,皺紋也深了不少,顯得臉好像被一個揉皺的紙團。她訥訥地回應:“……你要回去了?”
“嗯,我要回去了。媽媽還在醫院,我要去照顧她。”
儘管感覺讓朱姨媽一個人留在C市處理表妹的後事好像不是很妥當,洛如冰還是決定立即趕回B市。媽媽的手術,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他凝視著朱姨媽衰老的臉,心裡不斷地說著抱歉。
朱姨媽看了他一眼,眼眸裡已經沒有絲毫光華,張了張嘴巴,卻沒發出聲音來。隨後,她緩慢地低下頭去,十指交叉,嘴裡唸唸有詞,好似在祈禱。
身旁有人經過,表情漠然。在這個生死僅有一牆之隔的地方,任何哭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