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蛋疼。”三胖在屋裡走了兩圈,表情猙獰地湊到魏謙面前,“不是,兄弟,哥從小就慫,膽子還沒有針尖大,那大夫到底怎麼說的,靠譜嗎?你別‘多半’好嗎,給我個準主意,到底是不是良性的?”
魏謙靠在沙發背上:“真沒事,大夫的意思也是問題不大,但是他那話不能說死你懂嗎,不然真萬一診斷的時候是良性,開胸一看已經擴散了的情況發生,他責任就得擔大發了……”
三胖一蹦三尺高:“我抽死你!擴擴擴散……你他媽說什麼呢?”
魏謙擺擺手:“呸呸呸,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快給我閉嘴吧!”三胖一屁股坐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半天才倒上氣來,聲氣稍稍弱了一些,“我知道了——我說你這傻逼最近怎麼戒菸了呢,我還當你從良了,敢情在這等著我呢。要不是馬上要離開公司一段時間,你不是不打算跟別人說了?”
“你看你那上躥下跳的德行,我跟誰說?”魏謙把腳往茶几上一搭,“這事就這麼著了,沒事別給我四處宣傳,尤其是……”
“尤其是小遠那。”三胖接上。
“嗯,還有小寶,手術做完再說,現在先瞞著。”
三胖冷靜了下來,從他的話音裡聽出一點意思,抬頭看了看魏謙似乎滿不在乎的臉:“謙兒,你是不是心裡也……怪沒底的?”
魏謙擠出一個笑容:“就跟高空彈跳似的,理智上知道沒事,心裡還是覺得挺��沒諾模�乙桓鋈睡}得慌就行了。”
三胖盯著他的眼睛:“說實話,你第一次知道肺上有陰影,又排除了結核和炎症的時候,心裡怎麼想的?”
“那能怎麼想?”魏謙剝了個橘子,往嘴裡扔了一瓣,平平淡淡地說,“可能造成肺部陰影的可能性多得是,又不一定排除了這倆就是肺癌。”
三胖:“少在這事後放沒煙屁了,你當時肯定覺得天都快塌下來了。”
魏謙用橘子皮扔他,笑罵了一句:“我謝謝你了,別把您老人家那點出息往我頭上安好嗎?”
三胖跟他穿開襠褲的交情,一聽出他沒有正面否認,心裡立刻就明白了。
然而之前種種,他並沒有看出絲毫端倪和跡象,三胖敢保證,自己沒看出來,別人肯定也沒看出來,甚至是包括魏之遠。
可是現在想起來,或許又是有些蛛絲馬跡的,首當其衝的,就是那個產業園的策劃書。
魏謙一直有打造成熟的物業團隊這種想法,到那時他自己一直說,時機還不成熟,風險略大,所以策劃書一直在做,但是從沒有拿出來給別人看過,現在……難道時機就特別成熟了嗎?
三胖和所有人一樣,以為魏謙是一直在關注這件事,而後藉著魏之遠回國的契機和王棟樑的挑釁推出來,可他推出了計劃,卻並沒有親自操辦,而是交給了馬春明。
三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那時似乎是在有意地移交自己手裡握了多年的權力。
魏謙當時……是在忐忑不安地等著或許是死刑的審判嗎?
那麼按著魏謙半個月以前約好了住院做手術等等事宜,再加上他有意地支走魏之遠和小寶做的準備工作來推斷,那把死刑的劍從他頭頂移開,也就是小一個月以前的事,那時魏謙又和平時有什麼不一樣嗎?
似乎……都沒有。
或許有的,只是別人都不知道吧?
三胖不知道,當魏謙等待著檢查結果的時候,他除了推出了那個計劃外,還對魏之遠做了另外一件事。他也不知道,警報解除後,魏謙在計劃著把倆崽子都支走的時候,心裡一鬆,也任由魏之遠對他做了一件事。
三胖注視著他這個老朋友的眼睛,心裡一陣百感交集。
他忽然興起了閒聊的想法,問魏謙:“當年陳露姐病了的時候,你跟我說,將來有一天,你要是也得了絕症,就一走了之,躲起來自己去死,是真的嗎?”
魏謙:“當然不是,我怎麼能辦出那種事來?”
三胖愕然地眨了眨眼睛。
“那時候是那時候,現在是現在。”魏謙把完完整整剝落的橘子皮壓在茶几上展開,果肉掰了一半遞給三胖,他說,“我會去治,化療、放療、手術,什麼管用用什麼。”
“你不怕自己變成頭髮掉光了行將就木的模樣?不怕拖累別人了?”
“人家陳露生來是大美人,怕變醜理所當然,我怕個什麼?”魏謙笑了笑,“錢上,我拖累不著誰,我在ICU裡住一輩子都不差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