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不靠譜?
他的意思難道是,這一回要帶領大家往火坑裡跳?
然而老熊畢竟沉得住氣,即使神態和表情已經在熟人那裡出賣了他,但當天仍然端著,沒有給出肯定或者否定的答覆,只跟張總推脫說要再研究一下。
魏謙正心急如焚地想看看老熊腦子裡哪根筋搭錯的時候,他看到了自己攤在酒店床上的手機那十來個未接。
宋老太是突發腦梗,漫長的手術時間過去以後,她被推了出來,直接轉到了重症監護室,生死不明。
魏之遠方才取來的錢正好派上了用場。
魏謙當晚就訂了夜航的機票折了回去,直奔醫院,只來得及匆忙囑咐三胖一句話:“千萬拉住了老熊,別讓他鬼迷心竅。”
第四十五章
魏謙凌晨三點半到家。
他站在門口捏了捏鼻樑;先對著家門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漫長的歸途中;他一路的焦灼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發自肺腑地不想推門進家。
當然;不進去是不行的。
輕輕地開啟門,客廳裡柔和的閱讀燈卻亮著;魏謙一愣;往裡一探頭,看見魏之遠正坐在沙發上翻看一本現代漢語字典一樣肥碩的書;臉上掛著一對明晃晃的黑眼圈;抬起頭對他笑了一下。
魏謙壓低了聲音問:“怎麼還不睡?”
“等你呢;”魏之遠說著站起來,“吃飯了嗎?沒別的了,家裡沒別的了,我給你煮一碗速凍餃子吧?”
魏謙:“等我幹嘛,我自己想吃不會煮?”
魏之遠頭也不回地燒上水:“我怕你著急。”
魏謙坐了四個多小時的紅眼航班,而後從機場趕回家,又是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渾身每一塊肌肉都是痠痛的,按理說應該是疲憊至極的,但他對這種情況已經習慣了,幾乎不會往“累不累”那方面想。
可夜深人靜時,有個人在家裡等著他的這個事實,卻好像一下抽掉了他的脊樑。
魏謙一屁股在飯廳的小凳子上坐下了,弓起的後背貼著冰冷的牆面,襯衫皺成了一團,敞開的領口露出他顯得越發突兀的鎖骨和明顯的脖筋。
魏之遠把速凍餃子下到了沸水裡,轉身到了一杯水,捏了一小把蓮子心放在裡面泡開,遞給魏謙:“敗火的。”
魏謙沒骨頭似的靠在儲物櫃和牆的夾角中間,表情有點木然地問:“怎麼樣了?”
“進ICU了,今天剛做完手術,暫時不能探視,”魏之遠拉了一把椅子在他旁邊坐下,“今天我跟醫生聊了聊,他說過幾天情況稍微能穩定一點之後,每天可以安排半個小時的家屬探視時間,你彆著急,著急也沒用。”
魏謙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啊,急也沒用,這是生死有命了。
他不出聲了,喝著蓮子心泡水,苦得他舌頭都麻了。
他老覺得宋老太是一個隨時準備炸碉堡的炸藥包,卻忘了這包炸已經七十多歲了。
前些年她不小心滑過一跤,可是除了把路人嚇一跳之外,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她自己又爬起來了。那件事之後,她還得意洋洋地自誇摔一跤不算事,年輕的時候她一個人能把兩百多斤的麻袋甩上車,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吹牛的。
為了省那幾塊錢,她每禮拜走出十里地,到早市上揹他們一週要吃的菜回家,十來斤乃至於二十來斤是常事,年輕小夥子拎起來都覺得壓手,她揹著一路走回來,絕不坐公交車。
她的名言是:他們一毛錢也別想從我兜裡賺走。
……即使他們已經不缺錢了。
她的行為舉止幾十年如一日的粗魯,搬到相對高檔一點的小區,也沒有絲毫改變,這裡沒有一個惡老太整天跟她對罵了,她很快又找到了新的令他們兄弟三個丟臉的方法——闖紅燈,隨地吐痰,站在路邊擤鼻涕,擤完就把手往旁邊的路燈或者電線杆子上一抹擦。
有一陣子居委會倡導文明社群,打擊隨地吐痰的行為,抓到一次罰五塊錢,宋老太就跟人倚老賣老,撒潑耍賴無所不為,弄得人家文明紅袖箍後來見了她都躲著走。
魏謙雖然自己不捨得買什麼好東西,但並沒有不捨得給她花錢過,蜂王漿、西洋參、冬蟲夏草這些都給她買過,可惜老東西不領情,不光當面要罵他吃飽了撐的,背地裡轉手還會給賣出去——是從一而終、由內而外的不領情。
她認為那些都是給官太太和地主婆吃的,不該她用的東西,用了會折壽。
魏謙手頭逐漸寬裕,每個月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