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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是貝多芬的《歡樂頌》,”紀峰諷刺地說:“你終於也知道一首貝多芬的作品了,真高雅。”

散場的燈亮了,宋世哲這才鬆開手。紀峰如釋重負地站起來,就看著旁邊一個領導模樣的人三步並作兩步衝過來,雙手抓住宋世哲:“哎呀宋老闆您也來啦,幸會幸會。”

宋世哲不動聲色把手抽開,說:“跟老馮要的票,陪我一個朋友來的。”

“哦?哪位朋友?”宋世哲回頭看著紀峰隨人流逃竄的背影,笑著說:“普通朋友。”

紀峰跳上計程車回家。他的心一直在狂跳,說不清是因為緊張,憤怒,還是別的什麼。宋世哲看人很準,他確實沒談過戀愛。從小到大,他的生活一直都是小提琴,除了練琴還是練琴。談戀愛處物件這種事,基本上沒時間去考慮。宋世哲摸他的手,除了下意識地反感厭惡,心中那麻酥酥發癢的感覺也讓他很噁心。宋世哲的摸法看似漫不經心,其實是輕車熟路的情 色,帶著一種魔力。那時候紀峰年輕,還沒開竅,哪是這情場老手的對手。晚上輾轉反側了小半夜,做了一些亂七八糟的夢,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去上課。

讓他意外的是那天放學宋世哲沒來找他。紀峰這才想到他和宋世哲之間沒什麼聯絡方式,都是宋世哲主動來找他,他才能見到。連續幾天都沒見著宋世哲的影子,紀峰開始懷疑前幾天晚上那頓飯,還有那場音樂會是不是他在做夢。

直到這個禮拜過去,宋世哲都沒再露面。星期天下午,紀峰去超市買日用品,回到小區門口就看到宋世哲靠著那輛黑色寶馬抽菸,看著他,笑著衝他揮揮手。紀峰的心漏跳了半拍。他強作鎮定地走過去:“幾天不見,我還以為你讓人給砍了。”

“心裡正高興著呢是吧?結果回家一看:我又好好地站你眼前了,沒缺胳膊斷腿的。”宋世哲丟掉菸屁股,“這幾天忙了點事兒,沒空找你。”

“你最好這輩子都這麼忙,然後貴人多忘事,把我給忘了我就謝天謝地了。”紀峰冷冷地說。宋世哲笑道:“這是你的真實想法嗎?”他突然湊過去,定定地看著紀峰,然後搖搖頭:“不是。”

紀峰有些氣急敗壞地扭過頭,拎著一大方便袋的泡麵牙膏香皂洗髮水,往樓上衝。宋世哲從後面拽住他:“等一下。”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紀峰站住了。宋世哲從兜裡掏出一部手機:“給你。裡面有我的號碼,方便聯絡。”

“你要是哪天真被人砍死了,我會打電話給你的家人道喜的。”

“砰”一聲,紀峰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他已經被宋世哲抓住手腕扣在牆上。紀峰抬頭看宋世哲的眼睛——平時總是被微笑隱藏的危險眼神顯露無疑,裡面滿滿的都是嗜血和殺氣。呼吸相聞,灼熱的氣息正撲在紀峰的臉上。紀峰慌了,一動不動地盯著宋世哲。

他後悔剛才的挑釁。他也說不出自己究竟在氣什麼。這種尖酸刻薄的話他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可剛才卻忍不住的浮躁和衝動。

“我可以縱容你的胡鬧,撒嬌,甚至發脾氣,”宋世哲一字一頓地說:“但是,你必須得知道,說錯話是要付出代價的。”他鬆開了紀峰的手腕。紀峰低頭揉著,手腕上一圈已經紅腫了。

“管好你的嘴,別再惹著我了。”宋世哲冷冷地撂下一句,轉身開啟車門,絕塵而去。

紀峰揉了好半天,低下頭,撿起那部電話。是最新款的摩托羅拉2688,才上市了一個月。他在電視裡看過這款電話的廣告,據說是全球頭一款擁有GPRS功能的手機。紀峰擦了擦電話上的灰,低聲罵了一句:“流氓。”

9

第二天一整天紀峰都沉著臉不說話。於洋過去拍他肩膀:“怎麼了?跟掉了魂兒似的。和你家姐姐吵架了?”

紀峰看著他,突然問:“有個人想追你,對你死纏爛打言聽計從的。你說了句難聽的話衝著他了,他反而大發雷霆——這是什麼道理?他有什麼資格跟我發脾氣啊?我壓根就不喜歡他,我管他怎麼想的!我憑什麼要顧忌他的感受,他以為他是情聖啊?”

於洋愣住了,半晌驚訝道:“你這是在為感情煩惱?”

“沒有!”紀峰板著臉,匆匆幾步走遠了。於洋摸了摸下巴:“乖乖,這孩子要開竅了不成?”

紀峰裝作沒看到宋世哲的車,提了提揹包,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宋世哲下了車,三步兩步跑過來,拉住他:“喂!”

紀峰用力甩脫,宋世哲把住他的腰把他轉過來。紀峰擰著眉毛看著他。宋世哲說:“怎麼了?鬧什麼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