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君在心裡罵道,然後上了拉開麥濤的2010年最新款的3。7的大切諾基,開車回家。
過去,董卓君從不會拒絕那些來騷擾的人,反正都是衝著需求而來的,然後是一、夜情後拍拍屁股走人的,何樂而不為呢?但是現在,他卻發現自己不再那麼放蕩了,是因為年齡的原因?還是因為麥濤的原因?他不曉得,又或者是對那些發出騷擾的人不感興趣?也許吧!
城市的夜,是霓虹燈的天下,紅橙黃綠藍青紫,照耀著多樣人生的各色夜生活;大地上的斑斕花海,與如潑墨般黑的夜空成了鮮明的對比,董卓君此時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像那浩瀚的夜空,一片漆黑,只有那幾顆散落的星星與那輪月牙做點綴;夜空很廣闊,卻怎麼也包攬不住人間煙火,星星如何閃爍,依然掩蓋不了夜的黑,就像董卓君不管再怎麼努力,始終改變不了命運的安排。
如果把董卓君比喻成浩瀚的夜空,那梁嘉皓就是那輪月牙,無論是陰晴圓缺,始終是夜的主宰;而麥濤,則是那散落的星星,即使布遍夜空,卻始終沒有那輪月明亮;至於梁嘉宇,他則是稀見的流星劃過夜空的瞬間,最美,卻留不住!
黑夜過去,是白晝,白晝過去,又是黑夜,時間就是這樣夜晝更換,而歲月便在更換中流逝;日子,其實經不起推敲,風過又是一天,雨過,又是一季;而這段時間,董卓君的日子過的身心都疲憊了,梁嘉皓這邊沒有抓住,麥濤那邊卻出了意外,他在想,這些坎坷都是他一次又一次的等待所造成的嗎?
生命是經不起多少等待的!人生中沒有多少個九年,不好好去把握,徒勞到最後,剩下的會是一聲低低的嘆息,一絲哀婉的懺悔,一句無聲的對不起!
董卓君輕輕地嘆了個氣,將車拐了個彎,朝不遠處的家駛去,他身心的疲憊讓他感到生活好像自從麥濤進去後就失去了顏色,就像眼前這棟純白色的別墅,即使外界的霓虹燈給它染了色彩,但一到白天,它還是它發自材料上的白。
董卓君將車停下了,滑下車窗,五月尾巴的夜,還是有幾絲春天的涼意,別墅裡還是沒有燈光,它的主人此刻在哪個地方正歡快著吧?董卓君不否認自己是多麼想看到此時房子裡是亮著燈的,然後他就有勇氣去按門鈴,看看這房子的主人,這次他想他一定會摸摸他的臉,對他訴說出藏在自己心中的愛,如果房子的主人不接受,那麼他會用行動證明,如果,房子的主人還是不接受,那麼他也許就會使出狠招,將他的記憶抹掉……
可是,命運卻不給董卓君這個機會,房子的窗戶透著房子內的黑暗,董卓君無奈的輕輕踩了一下油門,將車開進了鄰棟別墅的車庫,然後拎著剛剛在路上打包的KFC開門,換鞋,接著走進客廳裡,將KFC往桌上隨手一擱,然後倒進褐色的沙發裡,揉揉太陽穴。
麥濤坐牢後,董卓君發現自己下廚的雅緻都沒有,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吃,洗鍋刷碗的時間還比較多,還不如隨便在外面弄點什麼吃一下就算了。董卓君在沙發上躺了半響,才起身去廚房洗了手,倒回沙發上開啟桌子上土黃色的紙袋子,拿出一杯可樂,插上吸管吸了一口,可樂的氣體讓他打了個嗝,他放下可樂,右手再次伸進土黃色的紙袋時,目光停在虎口下一點的牙印上,右手停止了繼續探進紙袋子。
他收回手,用左手撫摸了一下那個牙印,可見留下這牙印的人當時是多用力地咬住他的手,他無奈的搖搖頭,然後將裝在土黃色的紙袋裡的漢堡拿出,開啟包裝盒,用紙巾包著漢堡送進嘴裡,細嚼慢嚥。
吃到漢堡的中間時,乳白色的沙拉醬在牙齒之間的擠壓像牙膏般吐了出來,落到董卓君的手上,看著那抹白,董卓君又想起了梁嘉宇,想起梁嘉宇9歲那年的車禍,想起梁嘉宇在死亡的邊緣醒過來,想起梁嘉皓從那一刻後發生的微妙變化,想起梁嘉宇從此開始喜歡白茫茫的一片。
當年的車禍現場董卓君只是耳聽,未親眼所見,即使如此,他也能想象到當時的場景一定很驚心動魄,從正在被搶救的梁嘉宇,昏迷不醒的梁嘉皓,頭破血流,手骨骨折的樑棟梁的身上就知道現場的慘目忍睹。
董卓君一直記得,當時,媽媽在手術門前安撫著淚流滿面為自己的過錯懺悔的章芝芝,爸爸陪在正在包紮中的樑棟梁身邊,董卓君看著躺在重病室裡大腦上插滿腦波探測線,他的丹鳳眼緊閉著,稚嫩的臉卻很平靜的沉睡著,好像過一會就會醒過來般;董卓君把視線移到與梁嘉皓大腦連結的另一端的探測器的螢幕上,上面顯示的雜亂波動他看不懂,於是轉身離開了病房,到正在搶救梁嘉宇的手術室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