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將功補過的念頭走近兩步卻發現無從插手。
“哎!我剛才才想起來,鑰匙還放在抽屜裡,門你沒鎖吧?”
“沒鎖……”
“那就好……”韓郢舒了口氣,扭頭繼續抱著自己的大腿。只見他用右臂抵住了殘腿,左手拇指和食指一撐,頂端原先略微有些皺起皮肉就被緊緊的撐開,連帶著原來不是那麼可怖的傷痕也被皮肉牽拉得扭曲成了一個詭異的形狀……
夏池後來回想起當時腦海中浮出的第一個詞是蚯蚓,不是釣魚時偶爾會用到的那種細長的紅色的,而是幼年釣龍蝦時表哥時常差遣自己去田埂潮溼的地方去挖出的那種溼溼滑滑還裹著渾身黏液的大蚯蚓,很長很粗那種……
幾片尖細的紅磚碎片插在了那條大蚯蚓兩邊,有些已大半沒入了皮肉,有些只是穿透了薄薄的表層,被韓郢彎彎勾起的小指輕輕一彈就不知道落去了何處……
韓郢低著頭專心挑著嵌入皮肉的碎片,手指順延著大疤的痕跡一路撐開,眉目間不由也稍稍皺了起來。這種繁瑣又無奈的工作……
【上】
第二十章
不知過了多久,夏池覺得眼前的韓郢似乎微微晃動起來,像是印在水面的倒影,晃晃蕩蕩的越發模糊起來,連帶著胸口也是一陣窒悶。夏池下意識的往牆上扶住了牆,咧著嘴恰好眯著眼睛打量自己的韓郢笑了笑,“喂!那個東西是我放進去的……”剛想帶些骨氣又帶些傲氣的說句對不起,夏池才發現自己的腦子卻是下意識的讓自己懦弱了一回,眼前連韓郢的影子都不復得見,雙目所及之處皆是一片血色,於是晃了晃沒什麼力氣的胳膊指了指自己,“韓郢,我頭有點暈……”
說完這些,夏池連後悔得要咬掉自己舌頭的機會都沒給自己就徹底的華麗的躺在了冰冷的地上,失去意識之前還打心底感嘆了聲:這地上真冷!
韓郢瞅著自己腿上那些小小的傷口大都被冰冷的水衝得密合起來,隨手拉出張面紙壓住還有些滲著血珠的幾個,打量著自己現在的德行完全是傳說中的弱勢群體,似乎完全沒什麼逞英雄的可能,於是就一不做二不休拉過倚在洗手檯一邊的柺杖捅了捅夏池的手指……
夏池似乎吃痛,原先微微張著的雙唇抿了抿,手指也稍稍蜷了起來。韓郢嘿嘿一笑,於是又用力的點了點,夏池卻像是睡熟了,除卻鼻息中稍稍不滿的哼聲,再沒了半分動靜……
這下連玩的正歡的韓郢也有些後怕起來,萬一是什麼頑疾心臟病之類,在洗手間歇菜似乎都有點悲催,怎麼著也得拖到外面去。
想著想著,韓郢不再耽擱,挨著洗手檯站了起來,把自己卷的老高的褲腿理好,這才彎腰用力捏了捏夏池的手指,“夏池,夏池,能聽見嗎……”然而除卻因為吃痛而微微縮了縮的手指,夏池再沒了其餘反應……
韓郢心中的不安更重了些,急忙蹲了下來,伸手拽著夏池的胳膊搭在了肩上,起身後直覺得自己左腿一緊,已將近癒合的傷口似乎又滲出些許溫熱液體。看著鏡中這時自己的詭異姿勢,穩倒是站穩了,只是夏池在後面拖著比麻袋還要詭異……
韓郢覺得揹著這時的夏池無異於揹著一具屍體,或者說是一大包米,對於他這樣的傷殘人士來說實在太勉強了。其實揹著也沒啥,自己倒不至於吃不住夏池小身板那百十來斤的分量,就是揹著這麼一個死沉死沉的身子在蹦到外面去卻是一個高難度的動作……
“他呼吸這麼平穩,應該沒什麼問題。”韓郢有些不厚道的安慰了自己,放下了夏池,順手把他扶著靠坐在牆上。
然後……
像是怕驚醒昏睡的夏池,韓郢幾乎有些躡手躡腳的跳回了洗手檯邊,盯著白花花的水流發了會呆,瞅著水閥旁邊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什麼人遺留下的一箇舊口杯,用水衝了衝,然後接了滿滿一杯水徑自潑在了夏池的臉上……
暴力觸動和溫柔呼喚都沒有叫醒的夏池在這晶晶亮透心涼的呵護之下,終於睜開自己睡美人的眼睛,迷迷糊糊的隔著還從頭髮上不斷留下的水簾看了一眼還抓著杯子準備來第二次親密接觸的韓郢,腦袋裡空轉了幾圈,這才手忙腳亂的躲開冷水侵襲……
“你在做什麼!?”
“你醒了?”
“我說你幹嘛澆我一頭冷水!”
“呦!”韓郢側著臉看了看一臉狼狽的夏池,笑道,“你剛才在我面前暈倒了,鑑於我目前情況,叫醒你然後你自己走去看醫生比較可行……”
“誰要看醫生了!”夏池知道他是擔心自己,雖然這樣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