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佑一直不動的身體才慢慢移了一下，左右環視了一下，疑惑道：“逸飛呢？”

辛茹從袋子裡拿出一次性筷子，聽到問話，手上動作頓了頓，笑的不自然的說道：“逸飛剛才做了幾個小時手術，讓他歇息一會兒。”

“哦，”林天佑點點頭，不著痕跡的看了司徒清一眼，坐到桌邊，“辛茹啊，你們也回酒店去吧，這裡我一個人看著就行了。”

“沒關係，”辛茹擺手道：“我們輪流守夜吧，你也該躺一會，就算睡不著，閉上眼也好的。”

沉默了一會，司徒清開口道：“我出去一下。”

等司徒清的身影從門口消失，林天佑放下筷子，看著辛茹，滿是憂心的說道：“辛茹，對不住了。”

辛茹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麼，看來林天佑也是知道了吧，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垂頭苦笑，搖首道：“說什麼對得住對不住的話，這也不是我們能管的，你看這兩個孩子，平時看著聽話，其實一個比一個拗。”

林天佑長嘆道：“因為我和他媽媽的關係，逸飛從小性子就古怪，身邊沒有半個親近的人，我有時候挺擔心他，後來，看見他和你們家司徒倒是意外的好，雖然奇怪，也當時兄弟朋友的正常交往。”

說到這，林天佑停了一下，復又道：“我也是後來發現，逸飛對司徒的感情並不單純，對不起，辛茹，我是一個自私的父親。”

安靜的環境下，機器的嘟鳴聲尤其清晰，代表生命的曲線一下一下晃動，辛茹看著窗戶裡面的人，“天佑，不管是母親還是長輩的立場，我都很難接受這樣一個事實，可是，我知道反對也是無用的，清這孩子，自小就沒有什麼事讓我和他爸爸操心，也就這一件。他爸爸是動了氣，唉。。。天佑，說真的，我這心裡頭難過啊。”

林天佑理解的點點頭，“辛茹，我明白，但是，事已至此，我希望你和方域都能給兩個孩子一些空間，讓他們。。。”林天佑頹喪的站起來，走回剛才的位置，“讓他們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辛茹跟著走過去，手撫在玻璃上，沉思道：“這事，暫且瞞著小韻吧，等她身體恢復了，我們兩家人再找個時間詳談一下。”

林天佑毫無異義的點頭，其實，兩人心中也明白，談也是談不出結果的，除了妥協，還能如何。

司徒清坐在休息室外面的長凳上，已經等了一個多小時，雖然臉上神情平靜，但眼中透露出一絲焦躁。忽而，傳來開門的聲音，司徒清猛然轉頭，林逸飛神態輕鬆的走出來，雖然眉宇間有些倦怠，但是嘴角掛著笑。

司徒清心裡感嘆，這世上還能有林逸飛收服不了的人麼，明明自己才是那個口才絕佳的律師。

林逸飛一手掛在司徒清的肩上，道：“餓了，外面吃飯去。”

“逸飛，”司徒清邊跟著他的步伐，邊問道：“我爸爸說了些什麼？”

“司徒叔叔啊，”林逸飛轉頭，一根指尖劃過司徒清的臉，眯眼笑道：“他說把兒子賣給我了，任我差使。”

司徒清扯起嘴角，微笑道：“你怎麼說服他的？”

林逸飛的手指來回擺動兩下，“秘密。”

走出醫院，才發現外面天色全黑，這裡不是熱鬧的地方，過了晚上八點燈火也是稀疏的，幸的醫院旁邊還有幾家飯店營業。

吃完飯，兩人走在陌生的街道上，黯淡的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拖的很長，疊加在一起，合成一體。

林逸飛伸手，拉住司徒清的指尖，繼而雙手環扣，呼吸一口高原空氣，如此純淨，“你請了幾天假期？”

“可以再多待幾天，手上的案子結了，本來就打算請假的。”

“哦，對，”林逸飛手掌拍了額頭一記，閉眼感嘆，“我們的旅行計劃泡湯了。”

“沒關係，逸飛，”司徒清側臉，道：“以後有時間了再去。”

“大律師，你能抽空麼？”林逸飛似笑非笑道。

司徒清聳了聳肩，淡笑道：“忙碌只是藉口，如果真心想放假，又怎麼會沒空。”

“對，”林逸飛認同的點頭，不管什麼事，要是想做，必然是成功的。

靜謐的夜空下，一對戀人緩緩走著，偶爾相視一笑，間或交談幾句。草叢裡幾聲細碎的蟲鳴，天空中繁茂的星星眨巴著，一切都顯得無比和諧而美好。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