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趟超市吧,我給你買點菜做飯吃。”
老師的職責是為學生服務,我可沒有忘啊。何況陳子喻還是一個病人,我可不想他出什麼事。
超市裡,我一邊推著車,一邊挑菜。魚頭,豆腐,排骨,雞翅,玉米。。。。。。我在前邊走,陳子喻在後邊跟著。我回頭問他,“你喜歡吃什麼?”他也不答,於是我只能挑自己做得熟練的菜買。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冒出一句,“家裡有調味料嗎?”
這句話把陳子喻嚇到了,他不再不說話,而是好像突然從夢裡驚醒的孩子,搖搖頭。
原來他家裡沒有這些東西!
我慢半拍的跑去調味料區,一股腦兒的把那些做菜必備的東西全放進了購物車。
等再次回到陳子喻家,已經晚上十點。從樓下上去的時候,我看到他家的屋子還是烏黑一片,沒有光亮。我納悶的想著,難道陳子喻的父母沒有回家?
後來,我才明白為什麼我們回陳子喻家的時候他家還是黑的,為什麼陳子喻當初寧可忍著燒也不要去醫院,因為我說錯了一句話,我提到了他的父母。
很難相信,陳子喻是一個孤兒。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的父母便把他遺棄在路旁。他被一個男人撿到,然後和這個男人生活了十幾年。直到幾年前,那個男人自殺了。
他現在僅僅靠晚上在酒吧當服務生來養活自己。
我並不知道,看起來對我凶神惡煞的陳子喻有著這樣的身世。所以後來的我常常想,有時候明明是無意說的話,可在別人的耳朵裡有可能是是揭開他們傷疤的一把刀。在不知不覺裡,有些人就被我們傷害了,而我們自己卻永遠不知道,別人眼裡的悲傷。
那個晚上,我給陳子喻燉了豆腐魚湯,糖醋排骨,臨走的時候還把玉米排骨湯給燉了。可惜千算萬算,還是沒有把陳子喻家裡根本沒有米算進來。當我把菜全部端上餐桌的時候,陳子喻默默的拿出幾盒泡麵。我嘆了口氣接過他手裡的泡麵,簡單的把面煮熟,沒有放湯也沒有放任何調料。
他吃著光零零的面還有我做的菜,狼吞虎嚥。
我說,“陳子喻,以後別吃泡麵了。”
他點點頭。
我說,“以後記得去外面吃,要是還是不行,那就叫我做飯給你吃。”
他停住了筷子,只是一秒鐘的時間,點了點頭又狼吞虎嚥起來。
離開陳子喻家的時候,已經很晚很晚。
我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沒有直接打車。有好多事,都改變了我對陳子喻的看法。也許是一個人孤獨太久了,所以才會想要用鐵牆銅壁來偽裝自己。當一個人的時候,才會把自己心裡的脆弱撕開給自己看。
我突然明白,為什麼陳子喻會如此痛恨我那天報警的事情,因為世界上,沒有人再去把他從警察局裡帶出來。
因為孤獨,所以才會活得那麼尖銳。我們都是孤獨的人,所以我能懂。陳子喻,不知道你會不會明白,從一開始,我便不是真正的討厭你。夜深人靜,我能體會那種孤寂慢慢的爬滿心頭。
如果你明白,我希望從今以後,你能把我當一個朋友看待,而不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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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6
從那以後,陳子喻開始直接喊我的名字。
夏默,夏默,這是他經常掛在口頭上的話。只要四下無人,他便會喊我的名字。對此我很無奈,但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陳子喻還是原來那個陳子喻,對我沒大沒小冷眼相待慣了的陳子喻,只是我們之間多了一些隱隱約約的聯絡,像一根細細的絲,纏在我和陳子喻之間。
偶爾,我會去陳子喻家給他做晚飯。儘管每次他都擺出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但每次我做的菜他都會吃完。其實每次在他家廚房做菜的時候,我都會想,為什麼我會站在那裡給他做飯。
也許,在某個瞬間,我把陳子喻當成了林邵年。
我曾經想過,有一天我會和林邵年永遠在一起。白天的時候,我們兩個都去上班。晚上的時候,他陪我一起逛超市買菜,回了家我做飯給他吃。
時間證明,這一切都成了我的泡影。
所以,當我站在陳子喻家廚房的時候,我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我的過往,然後想象著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的是林邵年,而不是陳子喻。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我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