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燈照明。
打燈的排場很大,因為燈的數量會遠遠多餘攝像機的數量,所以需要很多的打燈員,往往在專業人手不夠用時導演便會叫普通的場工來幫忙。方唐就曾經做過幾次,在拍攝的時候必須一動不動的舉著,非常枯燥。氣球燈還好,按導演的要求放對位置以後基本就不用操心,最苦逼的是菲燈,功率越大的燈泡體積就越大,重量也越大,像在這種沒有自然光源的地下室裡用的菲燈一個人絕對舉不動,一場戲要是NG多次還拍不好,那打燈員就可以回家喊媽了。
第一天開拍大家顯然都很積極,九點都不到的時候演員和場工基本就已經到齊了,地下車庫的一個角落裡用篷布和木板搭起了簡易的化妝間,道具師拎著各種箱子進進出出,鄭榮威拿著擴音器指揮別人架好攝影機,場地裡終於忙碌起來。
方唐除了導演以外一個人都不認得,別人也不認識他,但好在龍套跑得多,知道導演很忙的時候千萬不要企圖過去搭話,因為在導演看來,除了自己,別人說的話都是廢話。
男二的車子開進了車庫,許多人湧過去,他也跟著過去圍觀。男二本人遠遠沒有電視上看起來那樣充滿成熟男人的韻味,左右各跟著兩名助理,神色匆匆的推開眾人,快步走進化妝間。
沒多久,副導演又帶進來幾個演員。方唐仔細的盯著大門,見到有人進車庫便圍上去,但是卻一直沒有看見張嘉年。
一個帶帽子的男人突然推了推他,說:"你也是場工嗎,我怎麼沒見過你?搭下手,幫忙抬下這盞燈。"然後不由分說便把燈塞進方唐的手裡。
方唐見到這麼大的燈便條件反射性的手軟,對他笑了笑,說:"我不是場工,不過可以幫你抬,抬到攝像機那邊去嗎?"
男人道了聲謝,方唐反正也閒著沒事做,不如趁著大家都對他不熟時勤快一點,給眾人留個好印象,於是幫忙他把車上所有的燈卸下來並且裝好,將近十點的時候導演才正式喊開始。
男二換了一件黑色的西裝大衣,戴上金邊眼鏡,氣場沉著,坐在一輛高階轎車的後座裡,駕駛位和旁邊各坐一名墨鏡小弟,漠然的看著車窗外面,很有黑幫大佬的範兒。
方唐看過劇本,這個架勢一擺出來時便猜到了要拍的是哪場戲。
男主角張吉受到追殺之處藏到了一個隱秘的地方,只有他在警局裡的上司和方唐飾演的男三知道他的下落,黑幫大佬首先派人抓到那個警察,可惜他經過拷打後仍然堅持著,寧死也不肯透露出任何資訊,於是被殺掉,這便是他被抓後經受拷打的那個場景。
方唐已經連這場戲裡所有人的臺詞都能倒背如流,對劇情肯定沒有什麼好奇心,他仔細觀察的是男二的演技,和鄭榮威的拍攝方式。
鄭榮威對自己電影的要求之嚴格是眾人皆知的,而且相對於方唐以前遇到過的那些導演,他顯然更注重於掌控手下的演員,包括他們的每個動作每個走位,甚至是每一句臺詞念出時的語氣,他都會要求按照自己的想法來演,簡直是沒有一絲紕漏。
一部電影裡所能包含的東西太多,方唐實在無法想像,鄭榮威到底是思考了多少個日夜,才能在大腦裡將每一幕的場景構思的如此詳細?
果然每個成功者都必然有他的過人之處,方唐之前還覺得鄭榮威太過精明和諂媚了一點,現在卻不得不佩服他了。
男二狀態很好,但是小弟們拷打警察時的動作場面卻NG了好幾次,鄭榮威的要求特別高,每一次出拳和每一次踹腳都反覆重來,雖然都是假動作,不會很痛,但方唐看見飾演警察的那個男演員臉色都已經開始變的有些蒼白,大概是翻來滾去的頭暈了,而且第一場戲就遲遲過不去,心裡肯定不是一般的緊張。
到了下午一點左右,這場戲終於勉勉強強的透過,至少從鄭榮威臉上的表情看來,他是覺得還不夠滿意的。
所有人鬆了一口氣,忙活了一上午,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於是紛紛找地方坐下,捧著盒飯狼吞虎嚥。
方唐這時才瞅到機會,端著盒飯蹭到鄭榮威旁邊,隨口讚歎了幾句,然後假裝不經意問:"對了,鄭導,張嘉年今天怎麼沒有來啊?"
鄭榮威有導演專用的小木凳坐,居高臨下的看著蹲在地上的方唐,用手帕子抹了一下嘴,帶著點笑意說:"他這段時間要錄唱片,沒有時間過來,只能把他的戲留到最後拍了,你們不是朋友嗎?怎麼,他沒告訴你?"
他最後一句話說的頗具深意,方唐心裡咯噔一下,馬上猜到他的意思,急忙解釋道:"原來會有很長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