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說過,如果不放心,再過來找主任給看看,“今天是過來找主任嗎?”
“來晚了,”大叔說,“主任下班了。”
“明天上午再來也行的。”程博衍說。
“程大夫,你說,如果我這關節不換,是不是就只能等死了?”大叔皺著眉問。
“不至於,”程博衍笑笑,“這個不死人,就是行動受影響,會疼,比較難受。”
“那我爸這情況吃藥行嗎?”年輕人問。
“這個沒什麼藥能治,”程博衍看得出大叔家裡經濟狀況應該不是太好,父子倆都穿得很破舊,“之前吃的那些活血化淤和止痛的藥可以吃點兒,但那個只是暫時緩解一下,主要是大叔年紀大了,情況又比較嚴重,那天片子我給大叔說過,塌陷嚴重,間隙幾乎沒有了,所以考慮換關節。”
年輕人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最便宜的都得小十萬了啊。”
“明天早一些來,梁主任一上午都在的,你們再讓他看看,他經驗豐富。”程博衍說。
程博衍又跟他倆聊了幾句,沒有安慰,他離開的時候父子還坐在長椅上愁眉不展。
這種無奈讓他想起了項西。
在平常人看不到的那些角落裡,有很多人孤單地守著自己的艱難和無助。
而無論有人看到還是沒人看到,很多時候都會無能為力。
這就是程博衍對項西說的那個攝影師拍的照片感覺有些不舒服的原因,這些內容呈現在眼前,在驚訝,感慨,同情,或者是憤怒和鄙視之外,更多的感受是無能為力。
於是那些東西的意義,在很多時候也許只是撕開了一些人的傷,讓另一些人疼,之後再歸於平靜。
回到住院部,還在走廊這頭,就看到了從那邊樓梯跑上來的項西,手裡拎著兩兜飯盒。
扭頭看見程博衍,項西笑了笑。
程博衍覺得這兩天項西有些不對勁,具體哪兒不對勁又說不上來,還是會笑,會耍貧嘴,但卻感覺不到他從心裡透出來的那種開心勁兒。
項西把飯拿進了他辦公室,手裡還有一大瓶酸奶,往他桌上一放:“冰的,趕緊喝。”
“你買的?”程博衍愣了愣。
“嗯,不記得哪天了,你是不是說想喝酸奶來著,”項西說,“今天那邊送餐的讓幫買啤酒送過去,我就順便給你買酸奶了。”
“你也喝點兒吧,”程博衍摸了摸瓶子,還挺冰的,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