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是一回事,誤會又是另一回事。程子男,是你讓我誤會了俞浩波,又騙我後來的一切。”
得知電話裡說的一切的他,心中第一個想起的人,居然是俞浩波,滿滿愧疚讓他放不下的,居然還是俞浩波。之前黑暗裡的他,蟄伏不動,不是因為睡著,而是怕程子男發覺,干涉他尋找真相。
原來是他誤會了俞浩波,俞浩波……沒有想他死。即使討厭透了自己與他的關係,他也沒動殺機。
當年,不是沒有去找俞浩波問了明白。只是事情敗露,他在床上療養了幾乎整整一年,最後才拖著一個病怏怏的身體勉強能夠下床。一起參加活動的兄弟,死的死逃的逃,俞浩波因為事情受牽連,也去國外避難了一年。簡常廷根本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誰也找不到。
時間久了,心也就死的徹底了。
原來即使他沒死,也註定跟不上俞浩波的腳步。俞浩波因為他辦事不利而大發雷霆,匆忙逃去國外避難,甚至連他的葬禮也沒來得及辦。當簡常廷從程子男口中聽說了一切的時候,心早已涼的沒了跳動。
原來這一切,都是程子男在說謊!
程子男鬆開了自己的懷抱,推開簡常廷,讓他呈現在燈光之下,讓自己看個清楚。那雙黑色泛光的眼睛,如今卻再不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
他站起身,上半身因為太高而被籠罩在了黑暗裡:“知道了,你怕是又要回到他那裡吧?”
簡常廷蹙眉。
“你去吧,趁我未改主意前。”
簡常廷還是沒有說話。他如一座雕塑,坐在那裡未移半寸。
“你怎麼了?”覺察到簡常廷的異狀,饒是心裡只有半寸的僥倖與希望,望這只是簡常廷願意留下的意思,程子男還是忍不住關心道。誰道簡常廷艱難的動了一下,極細微的動作,卻讓他費上半天的功夫,“腿。”
夜晚太冷,腿早已一陣陣凍得生疼。剛剛又被程子男無知覺的壓在身下那麼久,如今就是那把錘子,怕是也喚不醒它們的半點感覺。
程子男頹然放手,原來如此。
“那你好好休息。”飛快的脫掉睡衣,一樣肌理分明的肌肉,展現在簡常廷的眼前,熟悉的氣味撲面而來。那道傷疤,卻因為主人的背對,而消失在眼前。程子男飛快的換好了衣服,拿起自己的手機,摔門而出。
這張床,今夜橫豎是不能睡了。且不說他如今煩躁的夜不能寐,就是簡常廷,也未必想要與他同床異夢。
他走在清冷的大街上,嫋嫋白氣下,只有幾個做大排檔的,正要收拾收拾回家。濃妝豔抹的女人們,高高的絲襪早已殘破,附著著骯髒的液體,與客人們盡著最後的纏綿。燈黑著,門一開,又是一個溫柔鄉中才醒的男人,要回家了。
“這位大哥,來啊?很便宜的,什麼樣的服務都可以喲……”
程子男皺眉,打心眼裡一陣厭惡。他越走越快,直到看見了街心花園,身後那媚的能滴出水來的聲音,才消散在了空曠的街道上空。
他撿了一張長椅坐下。修長的腿隨意的岔開,昂頭看去,天邊還是墨藍一般的黑,幾點殘星躍然其上。
他掏出手機,再一次撥通了之前的號碼,封耀威懶洋洋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從那頭傳來。
“二公子,又怎麼了?”耳邊似有女人的笑聲,程子男再傻也知道,封耀威那個精蟲上腦的人,在做些什麼。
他絲毫沒有抱歉的意思,只是壓低了嗓音:“他知道了。”
“恩?”女人的聲音消失,封耀威似乎到了一個安靜的地方,“什麼時候?”
“就在我們通話的時候。”程子男咬牙切齒,恨不得現在就將那告密之人殺個片甲不留,“那個人,真的做了。”
“然後?”一輛汽車,打著車燈從外面擦行而過,尖銳的剎車聲和鳴笛聲一起響起,大約是哪個醉漢,不知死活的跑到了路當中。封耀威突然嚴肅,拉長了聲音,“外面?你在外面?他不會把你趕出門了吧?程子男,你搞搞清楚,那是你家,要滾的也是他。”
“恩,有空的話,你出來陪我。”他真的有些倦了。
“沒空。”封耀威沒好氣的回敬他,“大哥,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無端擾人好事也就算了,這三更半夜的,叫我出去開房啊?”
“好啊。”程子男立馬板子拍釘,“我正愁沒地方睡。”
“你……”
即使封耀威一肚子的牢騷,外加滿嘴唧唧歪歪的廢話。他還是披著個外套,開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