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裡很久都沒有動,我那麼想看看他的神情,但他卻始終沒有轉過身。“這不是我第一次會後悔的事,也不是唯一的一個。”他那麼輕易的甩開了我的手,是他太絕情堅定,還是我已經開始猶豫呢。
我不知道,只是他就這麼離開了,空氣中還瀰漫著他的味道,而我不能阻止這種味道消散,最後無影無蹤。
他說得對,以後不會再有人陪著我了。
其實吸毒的事情怨不到於瀟,早在一個月前,我就對它沒有任何的抵抗力,這也是我確定很多人都需要的原因。
什麼煩惱都沒有了,那種白色的粉面讓我根本沒有任何的抵抗力。
在那一段時間裡,我整個人都處於一種麻木而空洞的狀態,甚至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麼。在吸毒後,意識更不是很清醒,或許我給齊昇打了一通電話,是另一個男人接的。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去找他,只是模模糊糊的想,找到他,然後讓他回來。
他在另一家gay吧,跟其他的男人談笑風生。我打了他,而他就坐在那任由我這麼做,像那天一樣淡漠,他在告訴我:他不會後悔,永遠都不會。
我當時覺得自己真的想殺了他,甚至拿起酒瓶就往他的頭上砸,我不記得後來發生了什麼,好像是跟他一起的那個男人跟我動了手。
我不確定,只是覺得很疼,卻又很痛快,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喚醒自己的感官一樣。
後來是齊昇送我去了醫院,那天蘇晨來過,那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面,但我不確定是不是跟齊昇的最後一次。
鏡子裡的人那麼陌生,就怎麼亂七八糟的活著,還活著幹嗎?我為那一瞬間的想法覺得害怕,當然要活著,不然就真的什麼都不剩了。
但我要把單行還給蘇晨,然後離開這,是不是這樣他就會想念我?
在離開前我做了一個夢,齊昇坐在我家的沙發上,這次換我拎著行李箱站在門口,“你要走了,真好,不用記得你了。”他這麼說的時候始終背對著我,讓人訝然的是短短的幾天時間,就連他的神情我都記不得了。
那他呢,是不是也忘得一乾二淨了?
心裡好像有一個永遠不能被填補的洞,空落落的難受。我不想讓他就這麼忘記我,就算我們會分開。
這算什麼?最後的一點掙扎嗎?
那天我以為自己會死在那堆白色的粉末裡,我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突然想到一個好辦法,如果我死掉了,他是不是會永遠記得我?
我甚至不清楚自己哪裡來的勇氣會這麼做,那就像是一道突然擺在面前的選擇題,腦子是混沌的只有一個答案。
我希望他看著我離開,這樣他就一定記得我。
當鋒利的刀片割過面板的表皮我甚至都察覺不到疼痛,熱水的蘊氣在狹小的空間來來回回的漂浮,真像是一個夢。
突然覺得害怕,不是痛的要死,而是害怕的死掉了,只有我自己的感覺真的太可怕。我後悔了,腦子裡想到很多的人,多到數不清,還有那麼多未完之事。
我想脫離這種困境,想要活著,可卻沒有力氣離開。第一通電話我還是選擇打給蘇晨,我明白,自己沒有多少時間了,我只是想告訴他,我們真的只是朋友了,但我希望他能過的很好,也希望於瀟也是。
可無論我怎麼做,電話裡始終只是忙音,就連祝福都沒有時間說出口,就像曾經的很多次一樣,他沒有理會。
其實我不恨他,只是覺得自己放手了。
可還有什麼牽掛,是自己最在意的,這應該我這輩子最後的一通電話了,我選擇打給齊昇,除了他還有誰呢,“你在哪?”就算躺在熱水裡,身體也是冰冷的。
他不說話,卻也沒有結束通話電話,電流聲傳進腦子裡,一片茫然,我甚至不能控制自己的唇,好久才說出一句話,“如果我死,你還會忘了我嗎?”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他,我最愛的是他,只是自己沒有早點發現而已,如果我死,就忘了我吧。
而我,只不過想要找到一個結束這一切的機會。
他為什麼要開口呢,不留給我一點幻想,“不管怎麼做,就算你死,我也會忘了你。”這就是他的回答,甚至讓我那麼恨他。
“不會齊昇,你忘不掉我的,比如說我快要死了,而你卻視而不見。”這些話說出口的時候是那麼的憤怒和悲哀,而我沒有多餘的力氣來表達這種情緒,我甚至沒有辦法讓他相信自己真的要死了。但我始終那麼懦弱,我聽見自己微弱的氣息,“你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