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半個多月來,他每天在暗地裡仔細觀察那個服裝店老闆。他雖然各方面條件都一般,可是脾氣不錯,性格穩重可靠,對肖莫里很好,卻又不過分寵溺。和他在一起後,肖莫里變得更愛笑了,性子也不再那麼嬌弱。
屈寒放心了。
就在這時,湛溪生前請的那家偵探公司終於查到了一些湛溪的弟弟湛泉的訊息,說他可能在Y城,屈寒決定親自去一趟確認是不是他。
臨走前,他請肖莫里和他的男人在溪泉餐廳吃飯。
那男人沒讀大學就出來做生意,是個見慣了風雨的人,可是不知怎麼的,當屈寒寒星般清冷凌厲的眸子看著自己時,他莫名地有點怵。
肖莫里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連忙為兩人各夾了一筷子菜,試圖拉近他們兩人的距離,“寒哥,老闆,吃菜吃菜。”
看到他先為自己夾菜,而且是他喜歡吃的香菇,屈寒的臉色總算緩了緩,低頭把那片香菇吃了。
肖莫里鬆一口氣,以為沒事了。
屈寒卻放下筷子,拿餐巾擦了擦嘴,然後出其不意地不知從哪摸出一把精緻的小刀來。小刀出鞘,他一隻手把握著刀的手柄,另一隻手的食指和中指在光亮的刀面上緩緩劃過,一雙眼漠然地看向服裝店老闆。
肖莫里的臉唰的白了。
屈寒笑笑,看一眼那位被他嚇了一跳的服裝店老闆,扭頭看著肖莫里說:“記得這把刀嗎?”
“記得……這是溪哥的……”
屈寒點頭,“這是他從不離身的刀,小時候你被人欺負,腦袋差點被開啟花,溪哥幫你報仇,用它切了對方一個指頭……”
他說著,把玩著那把小刀,目光回到服裝店老闆身上,盯著他一字一句冷冷地說:“我把莫里交給你了,千萬不要傷他的心,否則……小心我弄殘你。”
以前但凡肖莫里被人欺負了,通常都是湛溪去幫他報仇,屈寒偶爾碰見他受了委屈,也只是一聲不吭把對方揍一頓罷了,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這樣用言語維護肖莫里。
肖莫里感動得淚盈於睫,“寒哥……”
服裝店老闆訕笑,摸摸肖莫里的腦袋,“你放心,我會好好對他的……”
屈寒收起小刀,臉上卻仍是面無表情,“不要以為我在開玩笑,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不喜歡開玩笑,一向說到做到。”
這番震懾起到了多大的效果,屈寒並不知道,他的本意不是為了嚇那個男人,只是不想讓他以為肖莫里沒有家人而怠慢他,也算是給肖莫里一個定心丸,不管發生什麼事,他們的兄弟情永遠不變。就算有一天,他和那個男人之間出現什麼變故,他也不是孤苦無依的一個人,他還有一個親人,會無條件地永遠挺他。
做完這件事,屈寒才動身前往Y城去尋找湛泉。
在火車站候車時,他就看到了遊霧。當時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MP3的音樂裡,不經意地一瞥看到他,覺得他有點面熟,正在想自己是不是見過這個人時,身後人流推擠而來,他掛在右耳的耳塞掉下,他恍一下神把耳塞戴回去再抬起頭,遊霧不見了,他也就沒有多想。
沒想到上了車,在同一節車廂裡又碰見他。僅隔著幾排位置,都坐在過道處,一抬頭就能看見對方。
屈寒多瞟了幾眼,這回他很快就想起來他是誰了,因為在他印象裡,長得這麼好看的人,除了湛溪,也就只有那天晚上那個醉鬼了。
那天,屈寒雖然也喝了酒,可是他酒量好,一點醉意都沒有。回憶起那晚的情景,他卻覺得,自己應該也是醉了。如果不是醉了,他怎麼會允許一個男的親吻自己,自己又怎麼會把他按在牆上親了又親,然後還發神經似的把他帶到酒店壓在身下。
幸好,最後他清醒了過來。
屈寒有一點和湛溪很像,從小到大,他也是天不怕地不怕。
事情過去半個月,回想起當時失控的自己,他莫名地有些驚懼,忽而懷疑那個人根本不是自己,忽而又覺得一切都只是一場怪誕的夢。
他努力想忘記那晚的荒唐,卻又因為肖莫里的事,不由自主地也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男人和男人……自己也可以嗎?
再次見到遊霧,屈寒的心情有些複雜,還沒釐清那些情緒,就看到遊霧和麥紫一路在火車上說說笑笑、打打鬧鬧,他聽不清他們說什麼,卻可以從他們的神情舉止看出他們有多親密。
屈寒心裡有些厭惡。
他不歧視gay,可是他對雙性戀沒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