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一堆嘈雜人群在圍觀。
鄭泰聽見迎面路過的人說有個中年男人被人用刀捅死了。
鄭泰從密集人群的縫隙中看了一眼,那個四腳朝天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很面熟。
他記起那個男人叫肖銘。
肖銘死得很狼狽很髒。
鄧沛然挽著鄭泰的胳膊,快步離開令人毛骨悚然的血案現場。
鄭泰後來據悉,肖銘是被求財不成的小情人亂刀捅死。
鄭泰沒想到,肖銘立了遺囑,把遺產留給他。
他把遺產一分為三,一份給李寶玉,一份給鄧沛然,一份自留。
肖銘救過他,也毀過他,他從不感激肖銘。
人生像浮華湧動、雲煙過境的幻覺,很多人先後死於幻覺,很多人死於幻覺而不自知。
作者有話要說:
☆、昨日良辰,今日流景(一)
又一年平常盛夏,卻劃出了谷碧泉人生軌跡的變異。
小學畢業的暑假,谷碧泉在自身的勤奮努力中與父母的殷望下,順利考上W市音樂學院附中。
這個夏天紅紅火火的熱能,如同谷碧泉父親蒸蒸日上的事業,誇張點來形容,可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們一家三口,從原來住的一百五十平米的複式樓,搬進了音樂學院附近的學區房。
音樂學院附近的學區房可不是普通商品房,是現代土豪、隱形富豪、政府高官……達官貴人、非富即貴的人才買得起的高階大氣上檔次的獨幢別墅。
住宅面積比原先的房屋面積大出一點五倍有餘。
這次物質條件的晉級,成為對金錢沒什麼概念的谷碧泉能大開眼界的機會,和一次畢生難忘的體驗。
但令他更加畢生難忘的,卻是與關宏星的相遇。
關宏星是谷碧泉音樂學院附中的同級生,住谷碧泉隔壁,四歲開始學習中國古典絃樂——古琴,十二歲就能作曲,他相貌清秀,面板白皙,個性文靜而溫潤,對待音樂滿腔熱忱,很有耐性和毅力。他可以為了精準記譜而通宵達旦,可以為了彈熟一支新曲、獲得純熟的彈奏技法而反覆練習至廢寢忘食。他對音樂有一種別人難以趕超的天然的靈性,也有自己執著的音樂理想。他的志向是將來進入國內音樂類最高學府作曲系學習,弘揚中國民族樂曲及演奏技法。
谷碧泉很佩服關宏星,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刻苦,可關宏星比他更搏命。
他比關宏星“觸樂”的時間稍晚,小學一年級才正式接觸實物樂器,學的是中國古典民族樂器——簫。
對谷碧泉而言,關宏星是一個十分特別的存在,像上天賜給他的一份既精美絕倫又獨一無二的禮物。
他們是彼此的知音,就像伯牙與鍾子期。
他們經常一起練習,一起上學放學,一起渡過自由放鬆的時間,以及重要或不重要、枯燥乏味或妙趣橫生的日子,幾乎是形影不離。
初三那年暑期的某天下午,開著空調的涼爽室內,隔斷了室外逼人的滾滾熱浪。
谷碧泉正在自家隔音“琴房”內閉關修煉。
他家的隔音“琴房”設在天台,空間比較寬敞,裝潢簡約實用,擺設頗為講究,裡面除了擺放著他平日練習的必需品外,還放著一臺能播放數碼音訊影片格式+選換曲極為方便的智慧播放器,和幾個黑白間色、挨頂接地的巨大櫃子,用來收納他珍藏的各種各樣的中國民樂CD唱片,與他喜歡的國外演奏家、音樂家的經典唱碟。
剛放暑假的幾天,他無意間追看了一部古裝武俠劇集,自此迷上了洞簫;洞簫的音色像極了深秋時節由嘉峪關外吹起的颯風,用來吹奏悲樂極為合適,高音略微飄渺、蒼涼,中低音略微幽沉、蕭寒若凜秋;演奏時對演奏者手指的靈動挪移、音準切換、氣息的調控要求極高,可以說是他學習吹奏簫以來遇到的更高層級的挑戰。
他信心滿滿地準備向高難度演奏技巧挑戰一下,他自認為能在短期內征服洞簫。事實上,他接觸洞簫短短數日,憑著出色的音律天賦與學吹奏簫的音樂基礎和自小積累的音樂素養,幾天下來就能將洞簫玩於股掌——吹奏自如。與其說是無師自通,不如說是萬變不離其宗——因為洞簫本是簫的旁支樂器。他的邏輯很簡單,他能搞定簫,也一定能搞定跟簫同宗同族的兄弟姐妹——洞簫。
他練習洞簫時選取的處男曲目為《蘇武牧羊》。
關宏星來找他時,他正在練習另一首洞簫曲《陽關三疊》。
谷碧泉練習得很認真,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