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子的話咱就把這事兒訂下。”謝叔聽了,點了點頭,說“那就訂下吧,咱這當爹孃的也算
了了一樁事兒。”後來,謝亞蘭他娘做了一桌子好菜,李叔和謝叔吃飯的時候喝了不少酒。吃完飯,李叔一家四口和謝叔一家告了別
,就回了家。路上,李叔喝的高了,不住的對李強說“俺強子總算長大成人了,到了娶媳婦的年紀了,現在俺就等著虎子也長大娶媳婦
了。俺這些年沒白忙活,值,都值了。”李嬸在前面扶著李叔,李強和李虎跟在後面,默默地走著。平時沉默寡言的漢子在喝高了的情
況下才會吐露自己的心聲,李強看著他爹有些發白的鬢角,緊了緊拳。
進城
訂過親之後,按習俗,李強就是家裡可以獨當一面的大小夥子了。李強從十四歲開始和孫師傅學手藝到現在已經五年了
。孫師傅的手藝雖不能說是盡得真傳,但也學的差不多了。現在差的就是歷練了,孫師傅十七八歲的時候進了省城去打拼。開始在一家
有名的飯莊給人家當跑堂的夥計。他人機靈,又老實肯幹,就被掌勺的大師傅看上了。掌勺大師傅家在省城有名望,據說祖上當年還給
西逃的慈禧太后做過飯。掌勺大師傅平日裡閒了教孫師傅兩招,漸漸地孫師傅也就學下了手藝。有時候掌勺大師傅忙了還會讓孫師傅幫
忙打下手,吃過的食客都說孫師傅做飯倒是有那麼幾分味道。後來孫師傅也在飯莊幹了那麼兩三年,可惜好景不長。就在掌勺大師傅準
備回鄉下養老的時候,飯莊掌櫃的撒手歸西了。少東家接收飯莊,這少東家年少不學好,跟人學起了抽大煙。抽大煙是個費錢的物什,
少東家把自己家的家底子抽光之後又把飯莊轉手賣給了別人。新東家接手之後大換血,把原來老東家僱的那些人全辭了。這時孫師傅家
裡爹孃給捎來了信兒,說給他說了媳婦讓他回家成親。孫師傅照他爹孃的話回了家娶了媳婦,媳婦頭一個月就懷了。孫師傅剛成親不久
,捨不得媳婦兒。再加上外面世道亂,自己又是有手藝的人,在村裡待著也餓不死,就沒有再出村。靠著手藝在高原上的幾個村子裡的
人幫忙也活了這大半輩子。六月一過,李強幫自己家割完了麥子,就琢磨著進省城打工的事兒。李強來給孫師傅告別,孫師傅媳婦兒給
師徒倆做了幾道菜。孫師傅聽完悶了一盅老酒之後,對李強說“強子,你進省城也是好事兒,將來出人頭地了走出咱這黃土地師傅也替
你高興。要幹就好好幹,吃了苦受了虧也要往肚裡咽。要混出個名堂。不能給咱高原上的漢子丟人。”李強聽了,給孫師傅和自己滿上
酒,說“師傅,我知道了,你知道俺嘴笨不會說啥話。俺敬你一杯,說不出的話都在這酒裡了。”倆人碰了盅,幹了酒,又說了些話,
李強就準備回家了。臨走前,孫師傅給了他一張紙,對他說“強子,這是俺年輕時在省城幹活的飯莊的地址。老東家死後新東家不爭氣
,賣了自家的祖業。後來俺有幾次進城怕看家難受就再沒去過。你進了省城有空去看看,回來給師傅說說。”李強拿了紙,點了頭,就
回了家。回家以後,李虎還在外面給羊割草沒回來,李嬸在院子裡給他洗衣裳。李嬸兒看見他回來了,在衣服上蹭了蹭手,說“強子,
你回來了?俺給你洗衣服,洗好了看到哪兒爛了給你補補,你帶到省城去穿。”李強點了點頭,說“娘,那你洗著,俺去做飯了。虎子
跟俺爹馬上就回來了,不能餓著。”說完,李強就向屋裡走去,李嬸看著兒子的背影,抹了抹眼角。李嬸洗完了衣裳,李強的飯也做得
了,母子倆把飯放上桌,等著李虎和李叔回來。晚上,一家四口坐在飯桌前都不怎麼開口說話。李叔開了一瓶酒,爺倆慢慢喝著也不說
話。李虎扒拉著碗裡的飯,默默吃著。吃完了飯,李虎回了屋子寫作業,李強收拾桌子洗碗。他站在灶邊洗碗的時候,偷偷像炕邊瞅去
。李嬸坐在炕上給他縫衣裳,旁邊放著針線簸籮。李嬸年紀大了眼神兒不好,把眼睛貼在衣服上一針一線的縫著。李叔坐在炕上盤著腿
抽菸,半導體廣播裡放著省城劇團的秦腔《四郎探母》。李強覺得他爹今天抽的煙格外嗆,辣的他眼睛疼。洗完了碗,他擦擦手說道“
爹孃,碗俺洗好了,俺先回屋了。”李強進了屋子,李虎趴在桌子上寫作業,李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