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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一夜無眠。

當地下傳來啟申輕微的鼾聲時,葉定爬了起來,拉開了小房間的窗簾。

窗外,一輪圓月。

看看窗臺上的日曆,明天,就是滿月了。

第二天下午,送外賣的朋友給他們帶來了一條好訊息:喬白醉駕,出了車禍,目前正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中。喬家大亂,要逃就趁現在。

乍聽這訊息,兩人都有些不信,生怕這是對方故意使的計謀,好引蛇出洞。可當外賣的朋友拿出一張喬白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管子的照片時,兩人無言了。

趙啟申這時特意瞄了一眼葉定,發現他臉上沒什麼特殊的變化後,便立刻收拾了行李,打算退房離開。葉定問他接下來要去哪兒,他說去B城,那裡有他準備好的房子,也有認識的朋友可以罩著。

說到這,他突然頓了一下,又說:“不過在走之前,我想先去一趟我媽的墓前看看。畢竟……這一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回來。”

“你媽媽?”葉定停下收拾行李的動作,回頭看向他,“這還是第一次聽你提起呢。你媽媽已經過世了嗎?”

“嗯。”啟申微笑,頗為平靜,“去了好些年了。”

“啊,我不知道,真抱歉。”

“沒事。”

“可以冒昧地問一句,伯母是怎麼去的嗎?生病?”過一會,葉定又問。

啟申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低聲道:“出車禍,撞死的。”

葉定注意到,他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平靜的像片沒有波瀾的湖水。

行李收拾完畢後,兩人沒立刻離開小旅館。啟申始終擔心白天行動不安全,畢竟喬白和威爾斯警官是好友,如果路上被警察撞見,那就不太好辦了。葉定也同意他的想法,和他在小旅館裡一直待到天黑才出門。

啟申的朋友早就驅車在巷子口等待多時,見他們來了,只把車交給了他們便先行離去了,說在港口等他們。

“港口?我們要走水路?”

“嗯,走水路安全點。”啟申發動油門,見葉定頭上的假髮戴歪了,傾身過來將之扶正,看著男扮女裝卻毫不違和的男人,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意,刮刮葉定的鼻尖,安慰道,“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這親暱的動作叫葉定又感覺不太舒適,忙把頭轉過去看向窗外。

啟申以為他是害羞,眼裡笑意更深,心情很好地發動汽車,朝墓園開去。

天上飄著淅瀝瀝的小雨,灑在骯髒的公路上,異常陰霾。

一路行來,無有障礙。

葉定靠在車座上,眉頭漸漸緊蹙起來,浮出幾分憂慮之色。

快到墓園時,葉定突然問趙啟申:“啟申,你這一生有沒有過後悔的情緒?”

啟申在前頭開車,沈默了好一會兒,才回過頭來,對葉定展演一笑,格外燦爛:“沒有。我這輩子從沒有過後悔的情緒。”

作家的話:

= = 我有罪,我是不是很羅嗦……

局(三)

第六十九章:

夜雨無聲,墓園裡的高聳的柏樹和松杉,因為長久的雨水的侵淫而發出腐朽的氣味。每一根樹枝都包裹著絨毛般青黃色的苔蘚地衣。

死氣沈沈,夜晚的墓園像個寂靜幽暗的洞穴,令人感覺逼仄壓迫。

啟申牽著他在墓園裡慢吞吞的走,道路很泥濘,鞋子很快都沾上了爛泥,褲管也溼的浸透,啟申見他走的困難,便將自己的外套遞給他,讓他披在身上,當心淋雨感冒。

葉定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考慮的腹中的孩子,便毅然接過,將衣服披在了身上,低聲問:“伯母的碑在哪裡?”

“就快到了。”

墓園裡有大大小小不下千百塊墓碑,而啟申母親的碑則在墓園的最最後面。兩人在雨中跋涉了將近二十分鍾才抵達。

荒舊的墳墓,似是許久未有人來看望過,墳邊長滿了雜草,被雨沖刷成灰白色的溼碑上雕刻這一行小字:我母趙晚秋之墓。輓聯和碑文都相當簡單,不過短短几十個堂面話,讀不出感情,因此顯得更加冰冷。

唯有一張年輕女人的黑白照片,笑的略微神經質。

啟申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墓碑上的墓誌銘,輕聲道:“我母親她一輩子都沒過過好日子,從小沒讀過書,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她一個人將我辛苦拉扯大,因為貧窮的折磨,她時常暴躁失

控,拿起板凳或者藤條狠狠的抽我。”

“恨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