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奶,新的一瓶,人手輪一遍就見了底,簡直就當成洗衣粉在用,可勁的撮。
臉洗完,吉珠嘎瑪看著眼前反射著月光,波光粼粼的水面問了一句,“剛哥,能洗澡不?”
“對了!”簡亮恍然大悟,“都三天沒洗澡了,怎麼沒什麼酸味呢?”
“露怯了吧?”林峰冷笑,“這可是高原,乾燥、汗少,來,珠子,把你的光榮史說一下,當初你最長多久沒洗過澡?”
吉珠嘎瑪撩起一捧水撒了過去,“你才光榮史呢!我這叫當地風俗!”
“我又沒說你髒,這不風俗嗎?我這不在考慮要不要入境隨俗。”林峰笑嘻嘻的回嗆。
“誒,我聽說過,藏族從出生到去世就洗三次澡。”果果豎起了三根手指頭,“出生一次,結婚一次,死前一次,誒,珠子,要是意外死的咋辦?就洗兩次唄?”
“這都什麼老黃曆了。”吉珠嘎瑪癟了癟嘴,“市區裡天天洗的都有,山區最起碼一個月也要一次吧?”
“嘿嘿嘿嘿!”簡亮笑了起來,抬手和果果‘啪’聲擊掌,“套出來了。”
“笨!”林峰不屑的撇了吉珠嘎瑪一眼,怎麼找這麼一傻媳婦兒?
吉珠嘎瑪吃了一嘴的黃連,苦的皺起了臉,飛撲上去,直接用行動還擊。
“嘩啦~”一聲水響,吉珠嘎瑪帶著果果和簡亮滾進了水裡,扭打了起來。
岸上的人全部大退了一步,起鬨叫好助威。
雷剛看著水裡的三人若有所思,把林峰拉了過來,“明天白天練一下水上格鬥吧。”
林峰眼睛一亮,點頭,這個計劃很好。
三個人鬧了一會,被拉了上來,吉珠嘎瑪這下也算得償所願,洗了個澡。
回到營地,雷剛安排倆人繼續執勤,一扭頭就看到三個‘落湯雞’脫得赤條條的往睡袋裡鑽。
那水是真冷,刺骨。
吉珠嘎瑪不要臉的非得要和林峰睡一個睡袋,林峰瞄了雷剛和簡亮各一眼,見他們像是沒聽到一樣繼續做自己的事,於是掏出睡袋,開啟,把吉珠嘎瑪裝了進去,然後自己脫了衣服才進去。
吉珠嘎瑪的身體不涼,倒是熱的不得了,一隻手隱秘的移過來握住自己的手背,然後摩挲著,十指相扣。
林峰勾著嘴角笑了笑,閉上了眼。
全員就寢後,除了兩名執勤的人,就雷剛沒有休息。
他走到不遠處的山坡上,坐在石頭上,看著遠處冉冉升起的朝陽。
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一張臉出現在視野的盡頭,山峰疊疊之上,金色的畫布之中,笑得眉眼皆彎,將一捧水遞了過來,波光粼粼的水映襯得那雙眼像是鍍上了一層釉般的瑩亮。
眼底全是自己的倒影。
雷剛……
剛……
放在膝上的手猛的攥緊。
胸口鈍痛。
你還好吧?
你在哪裡?
菲律賓嗎?
是不是那個方向。
注視過去的視線想要穿透空間,想要看到那個人。
*
張章沉默的看著眼前的人。
40歲的男人。
淺藍色的襯衣和西褲,脖子上繫著白色細斜紋的領帶,外面罩了一件白色的大褂。
他的心理醫生,陳醫生。
“那個影片你們動過手腳?”他問。
醒來後,或者說有意識的那一瞬間,他就想起了最後播放的畫面。
爆炸的聲響,驟然掀起的火光,慘叫聲,還有越來越弱的呼吸聲。
心臟疼痛無比,喘不過起來,腦袋裡像是倒帶一樣不斷的回播著那個畫面,一遍又一遍,不斷的提醒他,他不想想起的,不願意去聯想的,雷剛死了,雷剛死了,雷剛死了……
身體緩緩的捲縮成一團,攥緊了床單,死死的捏著,整個身體都不受自己掌控,顫抖著,像是要散架了一樣。
但是……怎麼開始產生懷疑的呢?
他有些想不起了。
是因為他的心理醫生突然出現在眼前?
是因為太過難受而想要逃避?
還是因為不想承認?
他情願相信那個人不是雷剛,情願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
逃避、否認、拒絕,所有的懦弱強迫他去為自己尋找退縮的理由。
於是,他找到了。
陳醫生蹙眉看著張章,抬手摸向張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