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在七年前回到了老家,雖然明明以他的資歷可以在市區裡找到不錯的工作,卻固執地回到了這棟老舊的二層小樓,當起了小說家。關煜的父母過世之後,叔叔成了他的監護人,於是他也住了過來。叔叔雖說是小說家,卻只不過是幫一些地市級刊物報紙寫些小文章,偶爾寫一些小說投到出版社然後必須在漫長的審稿和出版檔期中一直等待的那類雖然出過幾本書但名字說出去也讓大部分人很茫然的小作家而已。在沒有被幸運之神光顧之前,日常的稿費也只夠維持兩人基本的生活開銷。
雖然關煜剛開始很不習慣這裡與城市完全不同的靜僻,但住久了之後卻覺得少了車水馬龍人流如織的繁忙景象,呼吸著山邊清新的空氣,夜晚也能看到滿天繁星,生活寧靜安詳,也是非常不錯的享受。
這周圍一片地區原本都是田地,被政府用作開發區之後,他家那一條線靠近高速路的狹長地帶因為不夠做廠房,也不宜建高樓,而被分割成好幾塊在土地權還寬鬆的年代裡賣給了私人。於是在他家周圍也陸續建起了一些私家庭院。而他家的左邊到山腳都是自己的地,在房子和山的之間還有一大片地方,他的叔叔就自己開墾了出來種些蔬菜和果樹。而右邊因為太靠近山邊,被買下之後主人一直覺得不安全遲遲沒有動工,連低價轉手都找不到買主,直到四年前才好不容易賣掉。賣掉之後很快就建起了一棟非常漂亮的3層獨院別墅,卻從沒見過主人。只從建築工人口裡知道主人還在國外,選定這裡建這棟樓是為了以後回來長住的。
除了剛開始和叔叔一起感慨過“有錢人還真有錢”,而建成之後一直院門深鎖樓門緊閉的主人從沒有出現過,看著這棟小樓便從新嶄嶄漸漸變得有了陳舊的痕跡外,他們也漸漸不把這個不知道哪個世紀才回來落葉歸根的鄰居放在心上了。
只是那棟宅院中有個漂亮的花園,倒是時常有人打理。經過四年的細心照顧,已是鬱鬱蔥蔥,四季都繁花似錦般搖曳絢麗。因為只與自己家果菜地一牆之隔而已,於是關家叔侄倆便常站在陽臺上當是自家花園般欣賞起來,還把那未知的鄰居擅自命名為“繁花主人”。
沒想到,竟是慄若家。
一大早便飽受震撼洗禮的關煜懷著複雜的心情站在兩家之間的路口對那家明明已十分熟悉的3層院落注視了半天,才慢慢地踱回自己家。
回到家時一片寧靜。依據作家的習慣,這個時候叔叔才剛睡下。叔叔睡覺很輕,他不敢開燈,藉著外面路燈的一點光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房裡,拿了衣服,又躡手躡腳地下樓準備洗澡。沒想到越想小心往往越容易出事,忽然一腳踩空,整個人跌下來差點摔個半死,還重重踢到樓梯邊的塑膠桶,發出“哐當”的一聲震響。還沒來得及慶幸自己抓住了樓梯欄杆沒徹底摔下去。就像是同時發生的一樣,桶的響聲還餘音嫋嫋,廚房的燈已經亮了。
接著是人站起來椅子被推開的聲音,一個高瘦的人影很快出現在門邊。
“小煜!”
“叔叔……”終於還是被抓住了,他掛在樓梯邊狼狽不堪。
“下樓怎麼不開燈?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高中生怎麼搞這麼晚……”正說著,忽然意識到什麼,他的語氣一變,“我快6點才睡的,現在——”回頭看看鐘,“6點20不到,你才剛回來?一個晚上上哪去了!”
“我……昨晚有同學生日,請全班去唱歌,我們玩得過頭就忘了時間,所以就睡在同學家了。”他趕緊站直說,“不信你可以問其他人,每個人都去了!”
“是嗎?”關陌上下打量他一眼,看他神情不像是假的,高中生也不小了,而且自己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比起其他家的小孩,關煜已經算是很乖了。於是也沒有深究,慢慢上樓,走過他身邊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快去洗澡。一身酒氣!小孩子學喝什麼酒?”
“不好意思,讓你在廚房一直等我。”關陌比他矮一點,但瘦得完全不像30歲男人該有的體形,在關煜身旁的時候與正當青春的前體優生一比尤其明顯。
他顯然還有點生氣,語氣仍不見得好:“哼,知道就好!下次記得在喝醉前打個電話回家。”
“嗯。”關煜只能老老實實地應著。
“小孩子喝什麼酒?真是!”還是放不下這件事的忿忿抱怨消失在樓梯盡頭。
絲毫不敢反駁,而且心情還沉浸在之前發生的更惡劣的事件當中,關煜只能耷拉著腦袋去洗澡。
之後自己做了點簡單的早餐,草草吃完後渾渾噩噩地換衣服拿書包,走到門口換好鞋之後才突然想起今